“公公,您這是?”
屠浩對旎嘯的詢問恍若未聞,自顧自地述說著往昔風雲。
“昔日,師父小時因仇家尋上門,眼看性命不保,幸蒙一隱世高手施以援手,方逃出生天。
“此等再造之恩,我師父老人家一直銘記心間,數十載光陰荏苒,未曾敢忘,遍尋天涯海角,欲報高人於萬一,奈何天意弄人,音訊渺茫。”
“坦誠而言,初見公子絕技驚鴻一現,屠某心中疑惑叢生,此神功究竟出自何門何派?是以修書一封,求教我師父。
“不料師父回信說:公子所展露之寒冰烈火掌,恰似當年搭救我師之神秘恩人的獨門絕學。師父說,會此神技,世上沒有幾人。
“只可惜,眼下我師父有要事,難以抽身,否則定當躬身親至,拜謝恩人之後,聊表昔年之救命大恩。”
旎嘯聞此言,才知還有這回事,心下暗道:必是自己祖上當年救下屠浩的師父,故而屠公公對我禮遇有加。
他說道:“公公無須這般,我先祖出手相救令師,一切皆是緣分使然。”
“啊,難道恩人已先逝了嗎?”屠浩語帶愕然。
旎嘯一時間語塞,唯有輕聲道:“先祖確已遠行,好久沒有回家了。”
二人一時無言,氣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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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成安見狀,朗聲笑道:“今日方知二位間尚有此段事,公子沒有說錯,今日我們三人相聚,也是緣份,來,來,我們端杯,喝!”
旎嘯心中不免暗笑,不過倒是頗合狄將軍豪邁之風。
三人遂舉杯相碰,一飲而盡。
“公公今日召我,必有要事相商,莫非是那胡虜與韃靼又生異動?”旎嘯隨即問道。
屠浩不答,卻自懷中取出一密函,輕輕置於桌案之上。
旎嘯審視其上,只見近半月來,商隊往來的數目、馬匹、貨品乃至駱駝、毛驢、馬車,皆被記錄得一清二楚,更有胡人、番僧、中原商賈及其隨從侍衛的數量,無一遺漏。
他細細查閱數頁,初時未覺異常,屠公與狄將軍亦不急迫,但笑不語,靜待其察。
少頃,旎嘯豁然開朗,據日誌所示,數日內商旅人數竟激增一倍有餘,尤以昨日為甚,較半月前竟暴漲數倍!
他抬頭,眉宇間微露訝色:“公公,為何短短時日內,商旅人數驟增如此之多?”
屠浩心中暗贊,面上帶笑:“不錯,眼下雖正值三月,江南已春風拂柳,桃花盛開,然此乃西北苦寒之地,往常年景,直至四月,乃至五月,往西域的商人才會有如此人數。”
旎嘯眉頭微蹙,心中疑雲湧動,口中緩緩吐出一句:“對方此舉,豈非猶如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屠公公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目光深邃:“這正是對方的高明之處,使此等拙劣的瞞天過海之計,現於我們眼前。
“我在想,對方人馬必另覓秘徑潛入,而故意留此破綻,使我等不敢稍懈,分散兵力於商隊之上,便於其暗度陳倉。”
旎嘯見說心念一轉,想到一事,問道:“那為何我見這些日,見公公遣人頻繁南下,這又是何故?”
屠浩聞言,朗聲大笑,未及開口,一旁狄成安已代為解惑:“那是因為在鞏昌府的徽州、階州乃至漢中,草莽橫行,膽敢公然劫掠我軍資。
“而南如臨洮、西寧,西北之永昌、甘州,亦是亂事頻發。公公遣人南下,表面看似忽視西北,實則是佈下一石二鳥之計,使敵以為我方人手捉襟見肘。”
旎嘯恍然大悟,再問:“如此看來,對方動靜不小,就是想暗渡陳倉,不知狄將軍和屠公公如何應對?”
不想屠浩反問道:“公子以為,敵人之真正圖謀所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