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文慶舉杯欲飲,然目睹旎嘯與沈飛親密之態,心中莫名煩躁,杯中之酒,也覺索然無味。
而沈飛與旎嘯一番寒暄後,笑道:“我未至京師之時,已聞公子此番立下大功,誅殺韃子高手近千,更兼拔除其潛藏京師之毒瘤,實乃大快人心,令人欽佩不已。
“我回來後,聽上司幾位大人私下議論,只可惜公子謙遜,不願邀功,否則,我現在也需得尊稱公子一聲大人了。”
聞聽此言,旎嘯朗聲一笑,“沈兄與我相交非淺,當知我性情。此番沈兄歸來,可是奉了家中大人之命?”
沈飛眼神微閃,暗暗留意四周動靜,深知此地暗探遍佈,他與旎嘯的一言一行皆在他人監視之下。
他壓低聲音,緩緩說道:“公子昔日讓我離京,實是為我解圍,使我免於大人與公子之間的夾縫之苦。特別是於泰領廠衛高手前往通州一事,更是讓家中幾位大人惱怒不已。
“想我大明自洪武太祖開國以來,錦衣衛乃聖上親軍,何曾想過會淪為東廠的附庸?想當年,陸柄陸指揮使一舉擺脫東廠束縛,那等氣概和睿智,何等壯哉!
“須知,我錦衣衛本直屬聖上,即便東廠權勢日盛,也不過是兩個不同的衙門罷了。
“我錦衣衛十萬之眾,豈會甘心受那些閹黨擺佈?只可惜,自陸大人死後,錦衣衛又復歸舊狀,只得聽命於那幾位公公。”
旎嘯見說,面色微微一怔,旋即又是一笑。
他深知錦衣衛與東廠的糾葛已歷上百年,其矛盾根深蒂固,難以化解。錦衣衛欲尋盟友以抗東廠,重振陸柄之威,不再受那幾位太監的驅使。
然而,朝中文臣武將,皆因錦衣衛之名聲不佳而不願結盟;至於武林門派,不過是一群草莽之輩,真正有實力助錦衣衛者寥寥無幾,唯有六扇門、江西龍虎山張天師、武林盟主等寥寥數家。
而今,這數家之中,又添上了旎嘯他。
旎嘯聞沈飛言外之意,心中暗道:我不過一介布衣,豈敢涉足錦衣衛與東廠的紛爭?
此時,蘇凝梅見旎嘯面露難色,心中已然明瞭幾分,便笑向沈飛說道:“沈千戶,聞你素好戲曲,我家少爺也是愛曲之人,只可惜自二月入京以來,瑣事纏身,無暇顧及。不知沈千戶可否擇日,邀我家少爺共賞戲曲?”
沈飛聽罷,心中已然透亮,知曉旎嘯不願捲入是非之中,便拱手笑道:“蘇姑娘既有此雅興,沈某豈敢不從?”
言罷,他又轉向旎嘯,“沈某他日必當設宴,邀公子共赴戲園一遊,還望公子撥冗蒞臨,並攜百里姑娘及駱小姐同行。”
“難道我等便不在邀請之列嗎?”解子音笑問道,言語間帶著幾分俏皮。
沈飛故作一愣,隨即大笑:“自是都要請的,一個不落。”
眾人聽罷,皆是一陣歡笑,將方才那絲尷尬化作無形,隨風而去。
過了幾天,沈飛果然遣人送帖前來,誠邀旎嘯及百里雲歌、駱風雁與解子音等三侍女,共赴風吟社,賞曲觀劇。
旎嘯自是不會推辭,一行六人,自千陽門而出,行至金城坊。
風吟社所在,不過距千陽門數街之遙。
沈飛攜家中一忠誠老僕,早在戲園門口恭候多時。一番寒暄之後,便引眾人登樓,至一間寬敞雅緻的閣中。此閣臨窗,正對戲臺,視野極佳。
閣內已有二俏麗侍女侍立,旎嘯細觀,料此二女應是沈飛自家中帶來,心中便已猜到,沈飛或有要事相商。
不久,佳餚滿桌,美酒瓜果,一應俱全。
沈飛與眾人輪番舉杯,酒過數巡,他向那老僕使了個眼色。
老僕心領神會,悄然走至門口,把守起來。
此時,沈飛又望向旎嘯,旎嘯心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