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工作,急得他抓耳撓腮,在地上轉圈兒。從門縫裡瞅瞅傅玉成,仍然紋絲不動地坐在那兒等著他。傅玉成成心和他耗著,他可沒時間陪著。要是讓縣領導們碰上這種尷尬場面,還真不好說明白哩!萬一姓傅的“攔轎喊冤”,信口雌黃,那將惹下更大的麻煩。他再次撥通辛鎮長的電話:“老辛啊,想想辦法,把姓傅的請走 !俺不願意和他糾纏下去。縣領導們馬上要來視察工作,你可要為俺想想啊!”
辛鎮長說:“好吧,俺就替你當一次惡人吧。”他啥話也不說,把傅玉成擺在匡敖川門口的紙張收起來說:“老傅,你也聽到了,俺們要接待縣裡的人,給俺個面子,別再鬧了。回頭俺讓匡書記給你賠禮道歉,行嗎?”
傅玉成說:“俺不要他賠禮道歉,俺只要他澄清問題。今兒個就不打擾了,明兒個俺再來。啥時候答覆了俺的問題,啥時候算完。”他拍拍屁股走了。
傅玉成前腳剛走,一輛黑色小轎車駛進了鎮政府大院。匡敖川、辛鎮長等畢恭畢敬地向新來的王縣長招手致意。王縣長問辛鎮長:“手裡拿的啥規劃圖?”
辛鎮長尷尬地下意識地把那張來不及扔掉的“質問匡敖川”的白紙藏到背後。
趙副書記從辛鎮長手裡抽出那張紙來,說:“你們忙著,俺去把它送到廁所,當手紙用吧。”
匡敖川馬上說:“老辛愛乾淨,風颳來一張廢紙,沒來得及處理,您就來了。”
王縣長風趣地說:“俺還以為他是打著白旗迎接俺哩!”
辛鎮長自嘲地說:“嗨,俺今兒個成了打白旗的了!”
本以為萬事大吉了,沒想到傅玉成又來了。他闖進匡敖川的辦公室裡,把一封“寫給匡敖川的公開信”,遞到匡敖川手裡。說:“俺地裡忙著哩;你看完再說吧!”
匡敖川鼻子裡哼了一聲,逐字逐句地看下去,本來是想從字裡行間尋找傅玉成的毛病,結果越看越緊張。上面列舉了昂首村村幹部違法亂紀、多吃多佔、欺上瞞下、弄虛作假、貪汙腐敗,種種事實,並且有理有據。最後寫道“匡敖川書記:村幹部出了問題,根兒在哪裡?你比俺清楚。好好看看大門口‘為人民服務’那五個大字吧,不要把屁股坐歪了!不管你說俺是刁民,還是良民,聽聽不順耳的話,對你沒傷害。‘權’‘錢’是好東西,一個人一旦不擇手段去得到它們,那就會害了自己,也害了別人。人民江山來之不易,應該珍惜。俺準備把這封公開信列印一百份,張貼到全縣各鄉鎮大街上,讓眾人評論評論,孰是孰非,自有公論。此致,無禮。
傅玉成
某年某月某日
匡敖川看完這封帶刺的公開信,嚇出一身冷汗。這要是滿大街貼出去,傳揚開來,不良影響擴散,可就壞事了。弄不好,姓傅的再把它貼到縣政府街上,那就成了多山縣一大新聞了。俺匡敖川總有一百張嘴,能消除那些負面影響嗎?他不敢在與傅玉成這樣的人僵持下去了,忙把辛鎮長請過去說:“老辛啊,這個傅玉成可不好惹哩!你給俺想個妥善的辦法吧!”
辛鎮長說:“傅玉成的為人俺瞭解過,有文化、很正直,特別較真。可從來沒和誰爭長論短、沒完沒了過。這一次確實是你把他惹惱了。人常說‘善漢惱了,砂鍋滾了’他現在是‘為了一口氣,賣了十畝地’,他才不在乎你是誰,有多大官哩。拿不回面子,他會和你一直糾纏下去。你得和他推心置腹地談談,雙方都有個臺階下,不就煙消雲散了。”
匡敖川猶豫了,他實在放不下架子與一個土老百姓握手言和。
第四天,傅玉成又來了。他一隻手拎著一桶黑油漆,一隻手握著一支油畫筆,他要把對匡敖川的質問,逐條寫到門前的臺階上。他找來一把掃帚,掃去臺階上的沙土,忽然聽到那位趙副書記對人們說:“哎!你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