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不到來時的路,更看不見尹曉在哪,目之所及全是及腰的雜草和高大的樹木。身後的動靜還在不斷向她逼近,空靈的笑聲讓她頭皮發麻。
她強忍著腹部的不適,加快了腳步,奮力撥開面前的雜草。忽然她看見自己正前方的草叢中隱藏著幾個小孩。
它們身體全被埋在土裡,只露出一個腦袋。面板呈現出青灰色,眉間還點著一個紅點。在看到李婉琳後,它們咧嘴一笑,露出猩紅的牙齦——它們的牙都被拔掉了。
“啊!”
李婉琳腳下沒有站穩,身體向前倒去。眼見就要摔進那堆小孩之中,就在這時,有人抓住了她的大衣衣領,幫她穩住身形。
她驚出一身冷汗,回過頭看發現來人正是尹曉。瞬間,她紅了眼眶,喘著粗氣,指著雜草堆說:“那裡有……哎?”
她再次看向那裡什麼都沒有了,而周圍的雜草也並沒有剛才見到的那麼高。
尹曉指著她身邊的大樹,“你一直在繞著這棵樹走,如果清醒不過來,會累死在這裡。”
李婉琳看著腳下被她踩得稀爛的雜草,大致能猜到她跑了多少圈。她靠著樹幹蹲下喘氣,“我們回去吧。這裡太可怕了。”
“我還有事,你休息好了就自己回去。”尹曉說著轉身要走,李婉琳伸手拉住她的袖子。
“別去。”她心有餘悸地說:“樹林裡其實有……”
“有鬼。”
她沒有停下,李婉琳又不敢一個人回去,只能趕緊站起來追上她。
為防再次“走丟”,她拉住尹曉的手。
她的手真冷,李婉琳想。但這股冰涼的感覺沖淡了腹部的不適,她的步伐變得輕快起來。
她摘下自己戴的一隻手套,套在尹曉的右手上。
“幹什麼?”
“你手那麼冷,就別逞強了。”李婉琳以為她不好意思接受,然後又拉著她的左手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我衣服的口袋很大。”她嘿嘿一笑,“我以前也是跟我閨蜜這樣。出去上課只戴一雙手套,但我們都暖和。”
尹曉很少跟人有這麼親密的肢體接觸,她有些牴觸,想抽回手,但李婉琳死抓著她不放手。她自顧自地說:“不是嚇你,我剛真的看見了幾個小孩子。”
“我知道。”
“你知道?”李婉琳很是驚訝,隨後一想尹曉從酒店到這裡的反應,心下猜測她也許和江易是一路人。就算不是,她和江易認識也應該知道關於一些玄學的事。
“你不怕嗎?”她問尹曉。
“有什麼怕的?”
“那、那你還挺厲害的。我不行。”
“那些仗勢欺人的主兒見到別人尖叫、奔跑,比看到自己親媽復活了還高興。但只要你強硬一分,它們就會後退三分。”尹曉說:“我最近認識了一個人,雖然符咒、身法、口訣沒一個能拿得出手,但勝在氣勢強硬。行不行打了再說,打不過再跑。推薦你也試試她的法子。”
“那人是誰啊?也是道士嗎?”
“剛步入社會的女大學生。”
“現在的大學生都這麼厲害了。”說完,她又自我否定道:“也可能是我自己太弱了。大學的時候被鬼纏得差點跳樓,畢業之後被家裡的事嚇得以為天塌了,現在又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得不知所措,每天都在跟自己打架……”
“既然發現了,為什麼不改?”
尹曉不是一個合格的傾聽者,更不是一個優秀的安慰者。她共情不了別人,對李婉琳遭遇也並沒有產生多少同情。她覺得李婉琳純粹是發現問題,放任不改,然後自憐自艾,徒增煩惱。
“我、我該怎麼改?”李婉琳有些磕絆,“改哪兒?”
“哪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