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安用食指和拇指捏著那玉鎖,對著光,眯起眼睛看了又看。
小小的如意雲紋印刻在無瑕的白玉上,看似平平無奇,但若對著光就能看出其中端倪。
“承寬,接下來你是怎麼個打算?”沈辭安將玉鎖遞還給承寬。
承寬接過玉鎖,與景玄對視一眼,“老侯爺,讓景玄先把在青州遇到的事情說一下。”
景玄將在青州如何遇到耶律祈兄妹,然後在青州夜市中與耶律祈交手,承寬又發現耶律祈身帶異香,研製了藥丸。與肅離在青州的花船上發現毅王與耶律祈密談之事,最後是他與承寬探明青州新開的清風樓幕後主人竟然是耶律祈。
王贊和沈辭安聽完,沒曾想大寮九皇子竟會如此膽識,短短几年在大乾內部佈下瞭如此疏密的資訊網,又隻身赴會與毅王見面。
如此看來,舒王在北境的遭遇多半就是他們密謀的結果。
“阿寬,你給肅離那藥丸只能做出兩粒?”王贊問道
“外祖,青州藥廬中藥材並不多,的確只能做出兩粒來。”
沈辭安思量許久開口問道,
“阿寬,按你所說舒王就算救回一命也變是半個廢人,顧家若是知道舒王這樣的情況,不知道會如何想。畢竟二十年前,顧太傅就是用這招協助當今陛下當上了儲君。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陛下上位後並不滿意顧家的背後操控。所以,二十年後,顧仲書子承父業,也希望用同樣的方法將自己的外孫舒王推上儲君之位。
若是舒王當不了儲君,顧家可能會棋行險招,從你們所說,顧太后當初是不知情的,能調動太醫院的只有顧家,顧仲書肯定是謀劃者之一,若他知道阿寬的存在,他可能會棄掉舒王來找阿寬。但如此的話,他們要為自己當初的調換嬰兒找一個光面堂皇的理由,才能將此昭告天下。
此時此刻,最大得利者非毅王莫屬。他無需動用一兵一卒,只需確保自己沒有任何過錯,那儲君之位便將穩穩地落入他手中。或許,當初在陛下面前,舒王與毅王二王爭奪前往北境平反的機會,只不過是毅王陪著舒王演了一齣戲罷了。
毅王應該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其實沒有蕭家的血統,當初嬰兒調換成為陛下和毅王面臨的最大危機,而阿寬的存在就昭告了他們的存在是個莫大的笑話,一旦秘密被他們知曉,他們必然會攜手合作。
但太后娘娘不同,只要她知道阿寬的存在,她必定會傾盡全力保下阿寬。
明日我進宮找太后探探口風。阿寬的事,等我明日見過太后再定。
除此以外,最重要的是切斷耶律祈在大乾佈下的資訊網,否則指不定後面還會弄出什麼么蛾子來。”
老侯爺的話,在每人心中種下了一根定海神針。
永福宮內,若蘭姑姑走到假寐著的太后身旁悄悄說了句話。
顧凝月睜開眼睛,“果真?”若蘭點點頭,伸手將太后扶起來。
若蘭服侍太后娘娘更衣梳頭,將最後一隻鳳簪插入髮髻之中,顧凝月望著銅鏡中的自己,撫上自己的臉龐,幽幽道“哀家這一輩子好像就是個笑話。一生都困在這高牆之內,他從未主動來見過我,不知今日所為何事。”
若蘭拿起梳子將旁邊的頭髮再次梳理整齊,“太后娘娘,等會兒見著老侯爺就知道了。”
顧凝月抬手,若蘭扶著她緩緩走到外殿堂前,內侍見狀連忙將已經在外等候多時的沈老侯爺請進殿內。
沈辭安見到顧太后端坐在上首椅子上,他穩步走上前,端端正正行了禮。
“剛剛侯爺走進殿時,哀家恍然才覺得,原來我們都已經老了。”顧凝月抬手給老侯爺賜座。
“太后娘娘說得是,若再過幾年,微臣都要到古稀了。”沈辭安微微一笑,淡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