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聽錯?”江知暮捏緊手中的帕子,問冬青
冬青扶著江知暮坐下,“姑娘,這是大夫人院中王媽媽去房中送煮好的熱水時,聽到夫人在與二公子這麼說的。”
“還說了其他什麼?”
“那王媽媽就聽了這麼一耳朵。姑娘您知道的,夫人院中訊息不容易打探,這個王媽媽上個月與那群婆子喝酒賭錢輸了個底朝天,奴婢趁機給了她銀兩,她才答應幫我遞些夫人院裡的訊息。今日也湊巧,夫人房內少了人,就讓她送水進去,這點她應該不會誆我。”
“行,你讓她多留意一些,若這訊息不假,陛下果真要查舒王一案,那毅王就未必勝券在握。我得回府一趟,與父親和兄長說道說道。你去盯著,看看二弟什麼時候動身?”
翌日,江知暮尋了藉口回了趟孃家,與父親江澤禮說了陛下讓大理寺卿孟長亭前往北境邊城,探查舒王中毒一案。
舒王的後備糧草全由兵部負責,陛下深知舒王和毅王之間的紛爭,所以在舒王帶兵出征時特意召見江澤禮,讓他務必保證糧草兵馬的供給,不得交由旁人之手。
毅王得知後,曾與江澤禮私下商議在糧草運送上稍微動動手腳,這讓江澤禮左右為難,但上天待他不薄,陽江汛期發大水,堵了運送糧草的路,這樣他既不得罪陛下也沒得罪毅王。
等邊城傳來舒王中毒的訊息,江澤禮內心的天平倒向毅王,若是毅王成了儲君,那未來那麼多年的仕途可都要仰仗毅王。
可今天知暮傳來的訊息又讓他猶豫退縮,陛下要查舒王一案,其實明眼人都猜到舒王中毒,毅王肯定逃不了干係。尤其是陛下派出的是大理寺卿孟長亭,他可是陛下重用之臣,也表明陛下一定要將此事追查到底,若孟長亭能幹,沿著蛛絲馬跡查到幕後操縱者是毅王,那毅王能否當上儲君又要另當別論了。
江明赫將父親拉到內室,壓低聲音道,“父親,你不能這樣來回搖擺,若是被毅王知道你如此猶豫,一旦他真的坐上儲君之位,父親和孩兒的仕途該何去何從,兵部是何其重要之位,哪位帝王會將如此重要的位子交給一位對自己不忠的臣子。
我聽毅王說,陛下的身子骨已經空有一個架子,父親,就算孟長亭在邊城查出些什麼,舒王大勢已去,他中的毒是傷了腦子的。你覺得陛下還會將儲君之位留給舒王嗎?
陛下子嗣凋零,唯獨舒王和毅王兩位成年皇子,現在這般形勢,儲君之位非毅王莫屬。這樣關鍵的時候,正是父親向毅王表忠心的大好時機,父親萬萬不可猶豫搖擺毀了大好前程。”
江澤禮看了眼兒子,五官依舊是那張五官,但眉眼間有他不熟悉的東西,那是無邊的慾望堆砌成的光。
“明赫,毅王是不是給了你什麼許諾?”
“父親,你看看顧家是如何從先帝手中走到今天,再看看趙家,若沒有陛下提攜,他們怎麼敢如此招搖過市。難道我們江家就不及顧趙兩家?不,父親您的才華比起他們有過之而無不及,江家比他們少的只有後宮的娘娘。”
“明赫,你是怎麼想的?”江澤禮被兒子的話給嚇到了。
“父親,我們可以從長計議,但當務之急是,父親莫讓毅王寒了心。兒子賭他就是未來的帝王。”江明赫額間的青筋凸起,眼底泛起紅色血絲。
“為何你如此篤定?難道你知道些什麼?”江澤禮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覺,看著兒子的眼中擔憂越來越多。
“父親,您不要多問,兒子自有謀算,兒子所做的一切都為了光耀江家的門楣。”
江澤禮心中猜想在這句話中被得到了證實,渾身的氣力像被抽乾似的,他雙膝發軟用手撐住一旁的桌角,江明赫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父親,你怎麼了?”
在外間正聊著家常的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