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雲臺山下來,梅見王晚一行人回到小院已是日暮時分,周林風已在驛館等候多時。
景玄心知該來的總會來,換了一身雅青色暗紋錦袍,長樂將周林風大人請到景玄屋中。
剛跨進門,周林風不著痕跡地打量下屋內。長樂看了眼景玄,退出去關上門守著門口。
“不知周大人今日到訪,所為何事?”景玄淺淺作揖。
“今日周某來驛館,聽說沈大人帶著家人去了雲臺山。”周林風淺笑著。
景玄為周林風倒了熱茶,“益州山水秀美,恰逢今日有空,就帶她們四處轉轉,再過幾日她們就要回洛城了。”
周林風下意識問“這麼快就要回去了?”
景玄剛喝著茶,聽到周林風突兀的問話,停了下來看著他。
周林風意識到自己的冒失,連忙拿起桌上的茶杯。
“我看益州縣學基本也快完工了,我已經寫了摺子遞上去,若沒意外我也將回洛城。”景玄放下手中的茶杯。
“哎,你們總歸都是要走的。”周林風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絕望的眼神。
景玄並不搭話,篤悠悠地喝著茶,耐心等著周林風開口道明來意。
周林風看著眼前這位酷似沈老侯爺的小沈大人,雖然小小年紀,但氣度拿捏上一點都不輸旁人。他思忖良久,若是錯過了機會,他可能這一輩子走不出益州。
周林風站起身來,對著沈景玄躬身作揖道“沈大人,今日周某前來是有事相托。”
景玄托住他的雙臂,“周大人,坐下慢慢說吧。”
周林風擰著眉間,略帶些愧意道“周某原是程國公門下,調任到姑蘇做了一件對不起程國公的錯事。”
景玄聯想到祖父曾給他看過一幅畫,那畫是周林風送來的,是否與他說的錯事有關。
周林風想起剛到姑蘇時,顧家就拋了根大大的橄欖枝給他,現在想來當初他有多順現在就有多阻險。
餘杭太平鎮的時疫明明治理得很好,但上面一道聖旨下來,將他這些年苦心經營的仕途砸得稀巴碎。
直到沈景玄來了益州,他原本沉落的心又開始有些雀躍,尤其是前幾天景玄帶著程國公之女一起來到益州,他決定不能讓自己這麼沉淪下去,他的一生不能就此終結在益州。
“我在姑蘇當知縣時,當時鹽使司轉運使顧仲書突然親臨姑蘇,他在姑蘇停留了一晚,後來我才知道那晚程國公之女也在姑蘇,顧大人來姑蘇只是想取了那位姑娘的性命。”
聽到此,景玄凌厲的眼神射過去,讓周林風后背寒慄不已。
“沈大人,當時我才區區一個知縣如何能反抗國舅爺,再說國舅爺真沒告訴我他來姑蘇幹嘛?”周林風說到此,也知道這理由站不住腳,喟嘆一聲“的確,若是國舅爺告訴我,我也沒膽量攔著。”
“事後,國舅爺讓我去南風居取了一些東西,等他離開姑蘇後,南風居的掌櫃才將一幅畫交給我,說是那姑娘存在他這裡的。那幅畫,當時鬼迷心竅,周某留了下來。後來遇到了沈老侯爺,思來想去,周某才偷偷將那畫送到侯府,交到老侯爺手中。”
“周大人,當初你投靠了顧大人門下,從姑蘇到江陵,成為兩浙路轉運使,仕途令人豔羨,為何今日會到益州來?”景玄問道
周林風用袖口擦了擦額頭沁出的汗,嘆道“因為我壞了件顧大人的謀劃。”
當年老侯爺遊歷江南,給景玄定了門親事,沈家大夫人一聽老侯爺給自己的兒子定下的是江南商賈人家的女兒,心中一直憋悶著,這件事在洛城貴婦圈中也成了談資,沈大夫人鬱結於心,終於老侯爺告訴兒子和兒媳,他們未來親家是程國公之女。
沈大夫人終於在一次貴婦宴席中將此訊息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