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天氣愈發寒冷,天府書院中的學子們都相繼回府與家人團聚,因此書院內顯得格外安靜,只有背後的山上偶爾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聲。
這一日,沈辭安在景玄的陪同下來到天府書院。老侯爺身著一件鴉青素面緙絲錦袍,外面披著一件黑灰色貂皮大氅,頭上戴著一頂暖帽,清瘦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看起來精神矍鑠。
川西先生早已在書院內等候多時,見到老侯爺到來,便起身相迎。兩人寒暄一番後,川西先生邀請沈辭安進入書院,一同前往棋室下棋。
廊下寬敞明亮,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斑。這裡擺放著一張精緻的棋桌,沈辭安與川西先生相對而坐,各執一棋。棋桌旁下放著一個小巧的炭盆,裡面燃燒著熊熊炭火,散發出陣陣暖意,供兩位老人取暖。
沈辭安抬頭看向窗外,景玄與肅離靜靜地站在院中的大欒樹下。他們似乎在輕聲辯論著什麼,但由於距離較遠,無法聽清具體內容。只見景玄眉頭微皺,表情嚴肅地說著話;而肅離則面帶微笑,不時點頭表示贊同。
川西先生順著老侯爺的目光也看向兩位朗朗少年,感嘆道“日子真不經過,一轉眼,他們都這麼大了。”
沈辭安放下手中的棋子,輕聲問道“你有找時間同阿離談過嗎?他怎麼想?”
川西先生搖搖頭“每次我才開個頭,他就不讓我再繼續問下去。這孩子的心思很難猜,先由著他吧。”
沈辭安微微頷首道,“他這性格倒是同先帝真像,若是先帝能見到他,肯定視若珍寶,可惜了。”
“阿離和景玄在一起,是不是讓你想到你們年輕的時候?”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可惜少了容舟。想當初我們三人,至少在年輕之時,我們三人是真心相交的。”
“侯爺,你有沒有想過,若是阿離真的要走上那條路,可能他與景玄也不可能這樣並肩而立了。”
沈辭安沉默不語,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低下頭,目光落在棋盤上。
“川西,你這走法是要逼得我無棋可落。”他輕聲說道。隨後,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夾住一顆白子,小心翼翼地將其放在棋盤的一個不顯眼的位置上。
川西怎麼都沒想到,老侯爺居然會有這麼一手,他眉頭緊鎖盯著棋盤,漸漸地,他舒展開眉頭,朗聲大笑道,“老侯爺棋藝著實精湛,在下輸得心服口服。”
沈辭安撫著鬍鬚,謙遜地回道“先生客氣了,多謝承讓。”
兩位老人的朗笑聲,讓景玄和肅離不約而同回頭。
“看來是祖父贏了棋。”景玄笑著說。
肅離雙手負在身後,“川西先生為了這次對弈,可研究了不少棋譜。”
“祖父的棋藝可是洛城一絕,我聽他說過,之前他還是太子伴讀時,每次都贏太子,有次贏得太狠了,太子氣得都不允他再下棋。我祖父也是個拗脾氣,與太子下棋也從不讓棋。”
“景玄,也許正是因為如此,老侯爺才是先帝心中最信任的那個人。”肅離抬頭看著蕭疏的樹幹,脈絡那麼清晰。可他心中,好像有什麼要開始瘋長起來。
“你不是說清臣今日也要來找你嗎?怎麼還不見他來呢?”景玄順著肅離的目光,抬頭望去。
“快了,他應該就快來了。”肅離轉頭望向書院大門處。
正說著,一輛素淨的馬車緩緩地停在了書院門口。車簾掀開,身披黑色斗篷的孟長亭從馬車上下來,步履匆匆地走進書院。肅離遠遠望見孟長亭的身影,立刻迎上前去,並迅速地關上了書院的大門。
“清臣已經去引開那些盯梢的人,今天恐怕他無法過來書院。”孟長亭向肅離解釋道。
“這本來就是我們和清臣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