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聽了承寬的話,哈哈大笑起來,然後一陣氣喘又劇烈咳嗽起來,錢管事上前幫忙拍著後背,但好像沒什麼效果。
承寬聽到黑紗後響起了一陣尖銳的哮鳴音,急忙拿過家主的右手,按住太淵穴力道適中的按揉,不到半炷香,喘息聲漸漸平順了下來。
這邊才安靜下來,隔壁那小廝的叫嚷聲又清晰地傳來“你這掌櫃,這麼不識抬舉。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若哪天我家公子成了國舅爺,你就是求著將女兒送來,可能也夠不著門檻。”
承寬微微抬頭,看見錢管事微微皺著眉,那囂張的罵罵咧咧依舊源源不斷地傳來。
“這位郎中,年紀輕輕卻行事老成,請問師從何人?”家主突然開口問道。
“我師從月石山人,師傅性情淡泊,隱居山林。”
承寬面上淡然一片,讓那家主十分感興趣,他又繼續問道“那你為何選擇來京城開醫館,豈不是與你師傅行事相反?”
“我來此,是因為這裡有我掛念之人。”說完這句,承寬的臉微微發紅。
黑紗之下,家主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羨慕的光,可能是羨慕承寬年輕,亦或是可以隨心而為。
“依郎中看,我這身體該如何調養?”
“不要動念,養護心血,滋養周身。”
“家主之位,旁人都虎視眈眈,他們都以為只要坐上這位子,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但他們卻不知家主的肩上要擔著多大的責任,關係著整個家族的興旺。”家主放在桌上的手掌緊緊握成拳。
“佛曰:凡事大善之人都能捨,凡事大智之人都敢舍。舍了羈絆才能得自在。家主經年累月操持家事,殫精竭慮,讓身子骨有枯本竭源之相。所以根源在家主之心,心隨念轉,若心不動,念不轉,靜則神藏,一切都可期盼。”承寬低磁醇厚的嗓音,猶如山澗清泉。
黑紗之下,那面頰上微微有些動容。
“小郎中,那依你所言,我這家主之位是該讓誰來坐呢?”
承寬聞言,淡然一笑“先生說笑了,我只通醫理,先生所慮之事並非我之擅長,恕我不能妄言。”
家主那沙啞的聲音中略帶些自嘲,“若是家中犬子有小郎中一半聰慧,我也不至於此,果然是有得有失,一切皆為因果。”
錢管事微微上前一步,躬身向承寬問道“小郎中,我家家主連著幾日夜不能寐,一躺平就喘個不停,郎中看看能否為家主施個針,緩緩家主的症狀?”
“先生現在氣血虛弱,恐難以承受施針時經絡刺激,若是出現暈針或滯針反而會適得其反。”
“那該如何是好呢?”錢管事脫口而出
“咳喘多半是肺寒,我去給您找個物件來,今晚可以試試。兩位請稍等片刻。”承寬站起身來。
看著承寬走了出去,錢管事跪在地上,低聲問“陛下,您看這小郎中如何?”
“小小年紀,如此通透,實在不易。最為難得的是他有顆純粹之心。”
“陛下,可否讓他入太醫院,這樣能方便為陛下調理身子?”
“你又犯糊塗了,人心是最經不起試探。他純粹通透是因為身處鄉野,真入了宮,那群老傢伙分分鐘就能將他拖入深淵。”
“奴婢錯了,請陛下責罰。”
不一會兒,承寬端了托盤進來,他將托盤放到家主身旁的桌上。
“這是什麼?”沙啞的聲音問道。
“先生,這是熱敷袋。開啟側面的帶子,裡面棉布囊中裝著的是海鹽,艾草,花椒和小茴香等等,讓管事婆子將這些在鐵鍋中烤熱,再裝入這錦囊中,可以搭在肩頭,或者平鋪在後背,它能源源不斷地散發熱量,不僅能祛溼扶正陽氣,還能安神助眠。”承寬將錦袋拿出來示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