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山渙見著周林風帶著一身疲倦回到府衙,急忙吩咐下人準備熱湯以便周大人驅寒解乏。待周林風沐浴更衣後,又奉上一桌熱氣騰騰的晚膳。
周林風強打精神吃了少許飯菜,隨即招呼許山渙進入內室。
“我今日見到姜夫人了,的確如我所料,她應該是程國公之女。”
話音剛落,只聽“哐當”一聲,許山渙手中的茶盞驚愕間失手掉落,碎片四散開來,碎瓷聲在室內迴響。
周林風籠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微顫抖著,他又繼續道,“這些年來,顧氏一族權勢熏天,顧太后獨攬後宮大權,皇上無論是前朝政事還是後宮之事,皆受到顧家的鉗制。”這話雖說得平靜,卻字字千鈞。
“周大人,您越說小的就越糊塗了,我們這裡離那京城那麼遠。”許山渙有些不明所以。
“先帝在位時,賢貴婦寵冠六宮,顧太后視她為心頭大患。先帝北伐恰逢賢貴婦難產而亡,程國公上奏要求徹查賢貴婦之死,卻被先帝駁回,一氣之下,程國公辭官歸隱青州。由此顧家趁勢而起,掌握了朝野大權,從先帝到現在的陛下,顧氏家族權勢滔天已有二十多年之久。”
“如今,放眼望去,皇土的富庶之地都在顧氏掌控下,多落入顧氏門下,每年徵收的龐大稅賦,究竟是充盈了國庫,還是悄然流入了顧氏的私家錢莊,無人能確切言明。老侯爺此時南下餘杭,尋訪故人之女,必有深意。你我都要擦亮眼睛才好。”
許山渙聽完這一大段的分析,才悟到一些,小心翼翼道,“大人,那關於姜家,尤其是姜夫人,小人再細細打探一番,如有訊息定及時上報給大人。”
“慕王,是賢貴婦之子,程國公就是他舅舅,姜夫人就是慕王的表妹。當初程國公故去後,聽聞已將女兒送去長雲城,你需得要細細打探一下。”
“大人放心,小人一定仔細去查。”
姜府院內,燈火輝煌,姜知訓夫婦精心佈置了一桌琳琅滿目的宴席,菜餚豐盛,香氣四溢。王贊祖孫二人,身為醫者,向來注重飲食節制,美食當前也只是淺嘗輒止,承寬的自律與節制,讓姜知訓大為讚歎。
“伯父,你們明日便啟程回青州,我和夫人為你們準備了些特產,明日一同捎上。”
“不可不可,我們祖孫二人習慣了雲遊四方,生活簡樸,攜帶過多物品反而不便。你們的心意我心領了。”
“伯父,現已將近年關,餘杭到青州路途遙遠,我已僱好馬車送伯父與賢侄回桃花鎮,這也是夫人的一片心意,請伯父切莫推辭。”
王贊聽了,只能點點頭。
姜錦言朝素衣看了一眼,素衣端了木盤走上前來,上面擱著一個青色陶瓷小罐。錦言拿起小罐遞給賈承寬,“承寬哥哥,多謝你這些天教我練拳,你走之後我也會每日練習絕不懈怠。這是我親手做的油膏,送給你。你要開啟看看嗎?”
賈承寬看了一眼外祖父,見他點頭示意後,才伸手接下。這絲小動作被程梅見看在眼中,心中似乎有說不出的一絲心疼。
賈承寬自幼便明白,是程國公的庇護才讓外祖父一家得以逃離洛城的風雨,南下至梅州安身立命。自小在醫學的薰陶下成長,尤其是在月石山人的指導下,他對醫術的熱愛與專注達到了忘我的境界,即便到了十五六歲,心中也未曾泛起絲毫情愫的漣漪,直至他見到姜錦言。
那晚外祖與他稍稍點撥,他深知其中淵源,隱忍著斂住那尚未張開的心思。他提醒自己,要把錦言當作親妹妹來看待,護她平安周全才能報答程國公對外祖的恩情。
承寬握緊小小的瓷罐,對錦言略一施禮,“多謝妹妹。”
見著賈承寬這惜字如金的模樣,姜錦言也不再言它,一時間,氛圍似乎冷了下來。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