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慕君,「蕭子洵愛慕程語君」,這名字落在顧凝月眼中,彷彿一把無形的劍,直插她的心扉。
每個字都在提醒著她,建忠帝蕭子洵用這麼殘忍的方式來提醒自己,八年前顧家的把戲已被他握在掌心,她顧凝月能在這高位坐多久就看她的造化。
嫉恨地心頭在滴血,她不明白,自己順利踏入這心心念唸的紅牆宮闈,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前呼後擁,錦衣玉食,華貴無比。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每暗夜,獨自對著紅燭垂下燭淚,濃釅的寂寥讓她內心瘋狂,鬢間竟長出一絲白髮。
當蕭子洵與她並肩而立,看著如謫仙般的程語君從宮門處一步步向他們款款走來,東臨山幽禁的八年,沒讓程語君容顏衰敗,窘迫之極,反添了幾分超凡脫俗的氣質。
待她款款走上臺階,顧凝月對上那雙澄澈無比的眸子,從程語君的黑眸中看到自己的模樣,顧凝月就知道自己輸在哪裡。
她原本就不願嫁入東宮,因為她的心中早已住了一個人。但父兄為了家族榮耀不顧及她的感受,為她向陛下討要了太子妃頭銜。
她深知自己無力抵抗,只能為自己謀劃前程。在出嫁前夕,母親告訴她,一入東宮深似海,從東宮到中宮,她還有漫漫長路要走,每一步都關乎整個家族的生死存亡,所以一步都不能錯。
在閨房中的最後一晚,她說服自己放下過去的心結,後面的日子長長,榮光與子嗣總能遣去她心底那份不甘。
她滿心期待地嫁入東宮,在拜高堂時,卻得知同一天被抬進東宮的,還有她的眼中釘程語君。
她任由斂在大紅蓋頭下的臉上湧起不甘與恨意,在大紅色的喜裙下,長長的指甲緊緊地摳住掌心,留下深深的紅色印痕。
程語君輕而易舉地獲得了她視作世間最為珍貴、獨一無二的偏愛,偏生還要到東宮與她共侍一夫,有那麼一刻,她想衝動地扯下蓋頭,轉身跑出東宮。
既然程語君不想要,自己能否入了那人的眼,得了那人的心。
身側的嬤嬤似乎感受到她的走神,扶著她的手用力擰了她一下胳膊,劇痛瞬間將她拉回現實。
她明白,自從坐上花轎的那一刻起,擺在眼前的便只剩下一條路可走——從東宮一步步攀爬至中宮,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後位。
婚後的日子裡,她親眼目睹著太子對程語君的榮寵,而自己卻只能在面上維持著太子妃的端莊大度。
當她得知程語君害喜後,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悲痛,撲在母親給她陪嫁的嬤嬤懷中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場。
不知是父兄對太子關照了些什麼,太子在她房中逗留的天數明顯多了起來,
有一日晨起,她整個人暈暈乎乎,身子沉重疲乏,剛一起身便忍不住嘔吐起來,那嘔出的酸黃色液體,如火焰般灼傷了她的喉嚨,讓她痛苦不堪。
嬤嬤見著她這般模樣,卻喜上眉梢,慌不迭地去請了太醫過來。
從太醫口中聽說自己有身孕後,她似乎看到了日後的希望。隨著腹中孩子越長越大,每一次手掌下傳來腹中胎兒的輕輕踢動,她的心便會變得無比柔軟。
她開始想象著孩子的模樣,憧憬著他們母子的未來生活。腹中尚未降世的小傢伙,成為她在東宮日復一日的單調生活中,唯一的寄託。她日日祈禱腹中胎兒能安然無恙,順順利利來到世上。
當她得知側妃小產,產下怪異死胎時,心中一陣翻湧,泛起陣陣噁心,讓她難以自抑地嘔吐起來。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父兄所為,假借為她鋪平道路之名,痛下殺手。他們要她生下嫡子,更想讓這嫡子坐穩江山。
之後,程語君如他們所願被幽禁在東臨山,這八年,她從膽戰心驚到安若泰山,如父兄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