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風強勢捲走他身上的餘熱,老天好似想用寒冷驅趕他,但孟長亭感受不到寒涼,他貪戀這一刻屋內散發出來溫熱的光。
他閉上眼睛仔細分辨,那清甜軟糯的笑聲是清歡的,那低沉短促的是夫人的,還有最清脆的是他那么兒。有多久,他沒聽過這些聲音了。
風見到卷不走他,只能捲起一大塊烏雲遮住冷月。
院中沒了月光,他隻身一人置於黑暗世界中,這樣的感覺他已經習慣了,長長的八年,後面還有不知道多少個這樣的日子在等著。
若是可以選擇,他寧願丟了這頂烏紗帽,可是,他沒有選擇的餘地。
孟長亭緊握雙拳,微微低下頭轉身離開。院中婆子見老爺黑著臉離開,心中暗歎著。
屋內母子三人正看著桌上的棋盤,陳氏與么兒執白棋,清歡執黑棋,母子三人在燈下享受著溫馨一刻,全然不知一家之主的父親竟在院外站了許久。
回去的路上,他敲開了宜香樓的院門,管事媽媽見到他,堆滿笑容“老爺,您來了?姨娘正在屋裡等著您呢。”
季南歌見到孟長亭,殷勤地迎上來,“郎君,您的手怎麼這麼冰涼?身上也全是寒氣。嚴媽媽趕緊去煮碗薑湯來。”
孟長亭任由季姨娘幫他脫掉外袍,換上一件常服。又端來熱水,給他淨面洗手,再拿軟巾給他細細擦乾。
“郎君,清歡姑娘也不小了,女兒大了留不住,該為她相看相看人家。這幾日夫人身子似乎好些了。”
季姨娘的話總是留著最後半句,讓人猜。
孟長亭劍眉一挑,笑著說“既然夫人身子好些了,就讓她去操辦歡兒的大事,你說的對,女大不中留。”
季姨娘走到孟長亭身後,緩緩地幫他揉著額角“妾自跟了郎君,眼中只有郎君一人。也不知是妾做了什麼錯事,至今都沒能為郎君誕下一兒半女。”說到這兒,話音都帶著隱約的哭腔。
嚴媽媽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進來,季姨娘對著嚴媽媽使了個眼色。
嚴媽媽會意,將薑湯放在桌上,站在一旁輕聲道“老爺,前陣子清歡姑娘為夫人請來一位郎中娘子,自那娘子相看後夫人的身子骨便好了許多,院子裡的婆子們都說那女郎是位神醫。姨娘也想請那郎中娘子來看看,但清歡姑娘卻不願做中人,我也去四下打聽了,但洛城這麼大,真是找不到那位郎中娘子。”
說到此處,嚴媽媽撲通一聲雙膝跪地“求老爺可憐可憐姨娘,姨娘自是:()雲染錦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