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瑤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半夏,金禧院那邊多盯著點,張侍妾還在養病,現在又多了兩個病患。”
“今日之事她們都沒有告到我這兒來,沒讓我給她們做主,那這事就這樣過去吧。
之後不許她們再鬧出什麼事端來,給她們的份例不許剋扣,該多少就是多少。”
唉,人多就是鬧騰。
傍晚,胤禛回來,舒瑤先將這件事簡單跟他提了一下。
胤禛對她的處理方式沒有任何異議。
在聽到蘇侍妾的臉上會流疤時,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高無庸已經跟他說清楚這兩人之間的前因後果。
對她們各自的下場,沒什麼好同情的,有因就有果。
晚膳,舒瑤沒怎麼說話,在心裡措辭怎麼跟胤禛提及猜測的事,自顧自吃著飯。
連胤禛看她好幾眼都沒發現。
膳後,兩人到羅漢榻上坐下,胤禛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率先開口。
“你今日是怎麼了,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有什麼可憂心的,你說來聽聽。”
“我懷疑,今年可能還會發生旱災。”
舒瑤的話讓胤禛手裡的茶碗有一瞬不穩,他忙放下茶碗,皺眉追問:“你為何會有這樣的猜測?”
“不知道爺有沒有注意到,去年冬天氣溫格外寒冷, 而今年夏季的氣溫也較往常炎熱許多。”
舒瑤引導著胤禛去回想一些不合理的情況。
氣候異常,往往是天災降臨之前的預兆。
“確實如此。”
此前胤禛還沒有聯想到這方面,而此時此刻,他的臉色驟然深沉。
天災可不是小事,在胤禛的記憶中,朝廷就沒有幾年太平日子。
幾乎年年都有災禍,不是旱澇蝗疫等天災,就是各地起義、叛亂、反清復明等人禍。
遠的不說,就此前三年。
康熙四十一年至康熙四十三年間,山東地區氣候異常,是全國災情最嚴重的地區,旱澇迭加,引發了連續三年的大規模饑荒。
山東地區全境大水,秋天顆粒無收,大水淹沒數千戶人家,溺死上萬人,災民磨榆皮為面,屑柳皮為粥,食屋草。
第二年夏秋復遭瘟疫,民死大半,榆皮柳葉採取一空。
去年,歷城等三十一州縣大旱,蝗蟲肆虐,飛螢蔽天,災情一年年加重。
農業顆粒無收,糧價暴漲。
百姓生存狀況悲慘,還要遭受貪官的剝削,甚至蹂躪毒打。
去年胤禛奉皇上之命,遣返逃荒到京城的山東災民。
路上的所見所聞令他觸目驚心。
屍橫遍野,逃亡的百姓將路邊草木充飢就食殆盡之後,發生了“人相食”的慘劇。
時至今日,山東地區尚未恢復一半。
那些逃荒的災民回到原籍,身無分文,房屋損毀,家徒四壁,僅僅依靠朝廷施粥放糧,勉強能多活幾天。
寒冷的冬天過去,山東境內人口大規模減少。
勉強活到現在的百姓們,依舊是艱難度日,沒有笑顏,沒有希望,苟延殘喘。
若山東再來一次旱災,簡直不敢想象能活下來多少人。
想到這裡,胤禛扶住舒瑤的雙肩,誠懇地向她道謝。
“這件事多謝你提醒,明日我會跟朝臣商議,你若是有什麼好的建議,也可以提出來。”
搖了搖頭,舒瑤嘆息:“我也是突然想到這上面,還沒什麼好的想法,日後若想到了,再告訴你。”
第二天。
胤禛一早起床,擬了一份奏摺,將可能會再有旱災的猜想和預防辦法寫下來,讓人八百里加急送去給皇阿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