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的眼睛,剛才還是一片灰暗。肉眼可見,唰的一下就亮了起來。
她目瞪口呆的望著他,心情既激動又忐忑。
但好像是又不太敢相信。
剛才這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她視線躲躲閃閃,又抬頭望向馬克,想聽聽馬克說兩句。
馬克對lee的反應十分驚訝。
就從lee那平心靜氣要和解的神情,他差點兒都信了。
迎上知知望過來的視線,他張了張口,想說什麼。
突然心下一沉。
三秒後,他對著知知咧了咧嘴,笑道:“他剛才說送你離開,吃完飯趕緊把藥吃了吧。”
知知這次算吃下一顆定心丸。
相信馬克總沒有錯。
薄司澤看著她低頭想了想,沒過一分鐘,她抬起頭,有些侷促,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無奈。
“謝……謝謝您……”
她站起來,朝他鞠了一躬。
是她沒骨氣,她又不欠著他,離開是天經地義。
可是沒辦法。
對方強勢,完完全全的鎮壓著她、拿捏著她。
她的自由是他施捨的,哪怕他不講道理,她也必須尊敬他、順著他、討好他、乞求他。
以防他突然變卦。
薄司澤聽著誠心誠意的感謝話,將臉轉了回去。
溼毛巾被他扔在桌上。
像是真的要放過她一樣,慢悠悠道:“還算說了點兒勉強能聽的。”
重獲自由就在眼前,行動力也變得格外強。
知知飛快的往嘴裡塞麵包,吃到快咽不下去。法棍又硬又幹,她費力的咀嚼。
端起牛奶灌了一大口,將麵包送吞下肚。
期間還看了他好幾眼。
要是視線剛好對上,她便傻乎乎的對他笑笑。
蠢勁兒十足。
薄司澤勾起嘴角,從煙盒裡倒出一支菸,喂到嘴裡。
掏出打火機,喀一聲打火。
打火機拋到桌上。不著急的等著她吃完。
知知還算聽話,吃完了盤子裡他分給她的所有面包塊,也把牛奶喝的乾乾淨淨。
推開凳子,起身就去找藥。
她把藥扔進嘴裡,用飲用水送服。
有那麼一瞬間,因為吃的太急太多,胃裡的食物往上湧,她噁心犯嘔,又撐了撐強嚥下去。
然後用手背擦乾淨嘴。
她緩慢的走到餐桌旁。
站著等他。
馬克不緊不慢的繼續吃早餐,就像什麼都沒看到似的。
煙在薄司澤的兩指間緩慢地燃燒。
他扭過頭來看她,那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樓上不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忘帶。”
煙霧繚繞。
“我沒有別的東西。”
煙霧在嘴邊飄得四散。
一縷薄灰往下落。
“行,我們走!”他起身,菸嘴打了個轉兒又回到他口中。
馬克抬頭看了一眼知知,就這麼跟在lee身後走了。那點兒興奮歡喜,步伐裡藏都藏不住。
還真蠻像一條狗,要跟著主人出去遛彎兒似的。
他眼裡有了點兒微動,然後嘆了口氣。
重獲自由?還真是傻的可愛。稍微動動腦子就該知道,她不可能離得開。
除非抬出去的是一具屍體。
知知出門後,跟著lee上了車。本來要鑽後座,他手扶著車門,抿直唇線,微偏了偏頭。
她好像終於學會讀懂他的一些肢體語言。
比如冷眼瞧著她,嘴角沒有什麼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