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美地,多安府邸花園。
陽光暖暖地灑下,一把精緻的太陽傘下坐著兩個西裝齊整的男人,一位已經頭髮花白,另一位卻正值盛年。
兩個男人不急不緩的交談,目光卻同時緊鎖在花園中瘋瘋癲癲的女人身上。
伊萊莎披頭散髮神志不清地在花園裡遊蕩,手上拿著一個玩具士兵玩偶,那曾是亞伊的所有物。
玩具士兵不慎從伊萊莎手中掉落。
伊萊莎原本平靜祥和的面龐瞬間變得更加扭曲。
猛地撲倒在地,雙膝杵進泥地裡,兩隻手抱起石頭,對著玩偶狠狠地砸。
在瘋狂的砸擊下,玩偶的頭顱四分五裂,那原本可愛的表情變得扭曲而恐怖,一隻眼睛空洞地望著天空。
伊萊莎的手被鋒利的碎片劃傷,點點血跡在陽光下顯得觸目驚心。
她卻好像沒有一點知覺,彷彿那受傷的手不是自己的一般。
老多安微微皺著眉頭,雙手交握放在身前。
法約塞特看到他最後只是輕嘆一口氣,一邊嘴角不動聲色的牽起。
對於伊萊莎發瘋時的癲狂,老多安不是第一次看到。
當初法約塞特把伊萊莎從黑堡帶回來時,也帶回了兒子亞伊的屍體。
儘管,當他緩緩閉上雙眼時,腦海中便不可遏制地不斷湧現出法約塞特講述的那些悲慘畫面。
善良又溫和的兒子,充滿了對未來國家建設的理想激情,卻在所有抱負還沒開始前,以一種極其慘烈的方式離開了這個世界。
亞伊從高樓上跌落,頭部如同被狠狠砸碎的西瓜。
他身體的所有骨頭都碎裂開來。
法約塞特命人將破碎的頭骨和腦漿混合在一起,連同那殘破的屍體一同交回給老多安。
由於天氣炎熱,送回特拉維夫時,屍體已經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曾經漂亮的皮囊此刻就像一個焉掉的氣球,虛虛奄奄地覆蓋著無法再拼接起來的骨骼。
關於lee的背叛,亞伊的慘死,伊萊莎如何因受刺激而精神崩潰,法約塞特聲音沙啞地向老多安講述了所有事情始末。
那一刻,老多安彷彿被一道驚雷擊中。
所有的一切,猶如一把無比鋒利的利刃,狠狠地插在他的心口。
不過這個老鬼,也只花了半天時間關在房間裡消化訊息,經歷了最初那如狂風暴雨般的悲痛欲絕後,老政客的特質在老多安身上重新顯現。
再度出現在法約塞特眼前時,臉上已經沒有了洶湧的情緒。
而伊萊莎便以生病的名義,關在屋裡靜養。
法約塞特時常以探望伊萊莎的名義登門拜訪,卻被高門拒之門外。
但法約塞特並不氣餒。
他在等,等待一場充滿仇恨與復仇的風暴來臨。
畢竟,老多安那不頂事兒的兒子已經死去。
能堪大任的女兒已經瘋癲。
入得了眼的未來女婿無情背刺。
孤寡老人一個,他不用自己還能用誰呢?
而法約塞特等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等老多安願意做他政治砝碼,全面扶持他上位。
半個月後,法約塞特再次登門拜訪,一直閉門不見人的多安府邸,終於讓管家讓他敞開了大門。
兩人屏退了傭人,在花園裡說話。
短暫寒暄後,法約塞特主動提及,現在lee隱藏在伽藍,跟“哈迪遜”沆瀣一氣。
多安挑了挑眉頭,狀似訝異。
法約塞特目不斜視:“極大可能原本就是伽藍派來潛伏在我們身邊的間諜。但是這個人是您引薦給總統的,我想不宜對外伸張,否則總統大人會質疑您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