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半脅半施捨的口吻讓人渾身不爽。
她沒有躲避薄司澤的視線,沉默了片刻,才盯著他的眼睛直接說:“我沒有衣服穿。”
此刻的她,模樣確實滑稽。
裹著一張毛毯被帶到這裡。
毛毯下的身體從上到下都是光溜溜的,面板黏膩膩的,彷彿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這樣的狀態下,她連吃東西的慾望都被壓制了。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他另一種懲罰。
在知知的心裡,從重遇到薄司澤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她對自己背叛逃跑的懲罰。
他逼迫她操縱飛機,導致飛機失事。
他用小寶寶的性命威脅她妥協。
再到剛才房間裡的羞辱……
每一件事都像一根根刺,紮在她的心上。
現在,他帶她到這裡吃飯,以這種丟人的方式出醜,應該也是懲罰之一。
眼前的男人斜靠在凳子上,唇角微揚,眼神頑劣地盯著她。
如果他知道眼前的小貓心裡有這麼多想法,估計睡著了都會被笑醒。
懲罰?
前面的那些或許是為了嚇唬她,讓她心裡再也不敢生出一丁點兒歪心思。
而現在坐在這裡的事,不是懲罰,而是他的一種惡趣味。
薄司澤雙手十指相抵,語調慢悠悠的:“這裡沒人,所有人都被我調走了。你就是光著身子吃飯,也沒人盯著你瞧。”
說完,歪了歪頭。
這人算是把耍流氓這事兒耍出了風格。
知知抿了抿唇,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
是沒人盯著她瞧,除了他是吧?
正巧,他也盯著她。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弱的光芒,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微微動了動,輕輕拉開身上的毛毯,伸出一隻手,拿起一張餅,沾了些醬汁,小口小口地送進嘴裡。
知知吃東西時總是專注,彷彿世界上沒有什麼比填飽肚子更重要的事。
薄司澤手中的茉莉薄荷茶微微冒著熱氣,他抿了一口,茶香在唇齒間瀰漫開來。
他抬起眼,看見她吃了兩口捲餅後放在一邊,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鷹嘴豆,送進嘴裡,細細咀嚼。
顯然,這味道並不合她的口味。
她的眉頭皺了起來,嘴裡還鼓著食物。
她放下勺子,又去戳起了kubba。
薄司澤挑了挑眉,將茶杯放回桌面。
胃口可真不錯。
他原以為她會因為過度疲憊而吃不下什麼東西,畢竟她是那麼愛乾淨的人,應該會隨便吃兩口就急著去洗澡。
沒想到……那肚子還挺能裝的。
吃了幾口kubba,舌尖舔了舔醬汁,眼睛微微瞪大,露出一種食物相當美味的小表情。
薄司澤被這個小表情給戳到了。
心裡升騰起一股霧騰騰的酸甜暖意,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他斜斜地坐著,看著她。
看著她吞了大半隻kubba,長長眼睫一眨,又看到了甜甜圈。
眼裡閃過一種小孩子看到玩具般的歡喜,手也隨之伸了過去。
薄司澤的嘴角立刻垂了下來。
關於甜品,他有一段不太美好的回憶。
以至於,某幾天在迦南美地的街頭,每當看到路邊的小孩伸出舌頭舔冰激凌,他心裡就莫名煩躁,甚至伸手粗暴地打掉了小孩的冰激凌。
小孩站在路邊不知所措地大哭,最後還是馬克見圍觀的人多了,帶著小孩去買糖果和零食善後。
現在再看甜品,好像也不是那麼樣貌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