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赤夜央此刻也看著她,嘴角咧了咧,二話不說大步往前走去。
他走得很快,眼看著離人群越來越近,姜燕燕頓時慌了神,支支吾吾道:“這……這……不合禮儀……小王君……前面……都是……人……”
卻見赤夜央嘴角弧度咧得更大了些,瞥了她一眼,滿眼揶揄:“你在乎禮?”
我在乎臉好嗎?!你個小暴君不知道你們黎國的禮專苛女子麼?你最多落個風流的名聲,我可要被責成禍主妖姬了!
姜燕燕心中哀嚎怒罵,卻又無可奈何,掙了兩下完全掙不脫,便只好心一橫,眼不見為淨,索性閉著眼把頭埋在了赤夜央懷裡,只聽著離喧鬧越來越近。
然而他們所過之處卻都是一片鴉雀無聲,姜燕燕只能聽到赤夜央比平常略顯粗重些的呼吸聲,以及一下一下平穩有力的腳步聲。
這條路似乎很漫長,待她被赤夜央放在營帳內的坐塌上,除了臉頰還有些發燙,心裡倒是已平靜了許多。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她又不是真的要在這裡做黎後,這樣說不定反而方便她最後逃離,也不知方才自己怎會惱羞成怒至那般。
她平時嘻嘻笑笑,但心裡琢磨事的時候便顯得有些肅默,赤夜央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道:“等你一瘸一拐挪到這,午膳都要過了。放心吧,誰敢嚼舌根,本君就拔了他們舌頭!”
姜燕燕聽得心裡一跳,嚥了咽口水,心想這小暴君的名頭果然沒給他取錯。她擠了個笑容出來,道:“小王君言重了。”
赤夜央喚人去請御醫,不過御醫還沒到,午膳就已先到了。由於過午便不能再用膳,為了不耽誤黎王休息,午膳便送到各營帳內,各自分用。
黎王好享受,住處不能破了祖上規矩隨意修葺,膳食卻不能再虧待了自己,因此所有食材食器都是膳夫們從宮中帶出來的,風味絲毫不減。姜燕燕前世嘗過自然知曉,因此這午膳一進來便被香氣吸引了過去,別的便也就拋諸腦後了。
姜燕燕的營帳與赤夜央是分開的,她原本以為赤夜央會回自己營帳用膳,不料他竟留下來與她同食,不過反正飯菜不會少她一份,她也沒在意。
雖然吃了一路點心,但只要想到吃了這頓下頓就得等明日了,她頓時便食指大動,津津有味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為她治腳的御醫來了。她下意識就以為是華世安,當看到進來的是赤夜央的御醫淳于妁,不禁愣了一下。
“怎麼?”赤夜央看著她問。
聽出他語氣中的些微怒意,姜燕燕有些不解,卻也不敢多問,恐赤夜央誤會她不待見他的御醫。
她連忙解釋道:“妾身恐小王君正用膳,妾身這般……脫了鞋襪,會不會倒了小王君的胃口?”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赤夜央似乎緩了語氣:“無妨,趕緊治吧,等下的賽馬是祭禮的一部分,不可缺席。”
姜燕燕知他說得在理,午膳過後便是王子賽馬,勝者可在翌日狩獵時提前出發半個時辰,對最後狩獵勝出很有助益,並且確實是秋獵祭的一部分,只要受邀來獵苑者,按禮不可缺席,否則便是不敬神明,她可擔不起這罪名!於是乖乖將腳伸到了淳于妁面前。
淳于妁恭敬平靜地為她脫了鞋襪,只見腳踝有些微紅腫,看上去並不嚴重。淳于妁先往上面撒了些金創藥,又取出藥膏為她按揉,全程蹲跪著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姜燕燕覺得有些不自在,面前的膳食都吃不下去了,倒並非因為赤足露腿而赤夜央也在場,要知道靈遊族的姑娘們可都是夏天直接光腳在小溪裡嬉水的!她只是不習慣有人在為她受累,而她自己還在大快朵頤。
她覷了眼赤夜央,見他似乎正專心致志地在用膳,她躊躇地問道:“淳于醫官,你用膳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