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寧北晴將小男孩帶回了黃阿奶的家。
小男孩其實已經知道阿媽去世,並已經去了她該去的地方。
他也想去和黃阿媽團聚,但由於黃阿伯心中一直懷抱著強烈的愧疚,他還是放不下這份牽掛。
看到堂屋裡聚集的眾人和熊熊的篝火,小男孩膽怯地止住了身形,不敢再上前了。
寧北晴讓他在門口等著,自己進屋去給黃阿伯開了天眼。
“阿伯,你好好看看,他是誰?”
黃阿伯只覺得眼睛一涼,再睜眼時就看到了門口的小男孩。
他有些狐疑,覺得自己應該不認識這個孩子,但下一秒,他就反應過來了,頓時失聲而呼。
“你是……阿哥?”
小男孩抬手撓了撓頭,憨憨地笑:“兔娃,你怎麼都這麼老了啊?”
黃阿伯頓時老淚縱橫,像個孩子似的大哭了起來。
“阿哥,對不起!對不起……”
“別哭了,兔娃,我知道你當年不是故意的,阿哥也不怪你。”
小男孩想要靠近一些,但又被屋內旺盛的陽氣所震懾,不敢上前。
黃阿伯不顧一切踉踉蹌蹌地直奔出去,伸手想要握住哥哥的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臂穿過了那道身影。
這一場隔了五十多年的人鬼兄弟相見的場景足足持續了半個小時。
因為太過感人,又得知是自己那早夭的大伯,黃阿伯的兩個兒子也漸漸地克服了恐懼,聽話地過來認親見禮。
寧北晴耐心地等到他們情緒平靜,這才向石蛙打探爸爸的事。
可她再次失望了。
石蛙這些年並不是一直都在村裡遊蕩,而是經常陷入沉睡,偶爾醒來時就陪在黃阿奶身邊,也僅僅只是知道村裡來了這麼一個人,並不知道老於頭和寧北晴的爸爸是什麼時候走的。
難以抑制的低落情緒湧了上來,染沉了她的眼睛。
一隻手輕輕地按上她的肩。
寧北晴轉頭,正好對上了巖洄關心的目光。
她牽強地扯了一下嘴角。
“我沒事,畢竟這也是意料之中的。”
因為在來之前,周老為她卜的卦裡顯示,此行她會一直到遇到一隻灰色長尾鳥的時候才有真正的線索。
而這隻鳥的出現,只會是順其自然的結果,並不是她刻意去尋就有的。
她很快就收拾心情,然後提醒石蛙和黃阿伯時間不多了,石蛙該上路了。
“阿哥,阿媽生前一直想要和你葬在一起,我回頭就送阿媽上來。”
大哭一場後,黃阿伯的心裡已經沒有了多少悲傷。
人死後還有靈魂,還會再度進行新的迴圈這件事極大地衝淡了他對死亡的恐懼,同時也勾起了新的希望。
“希望下輩子我們還能做兄弟,”望著眼前年幼的哥哥,黃阿伯鄭重地承諾,“到時候我當哥哥,照顧你一輩子。”
“好啊。”石蛙燦爛地一笑,原本溼噠噠的身體忽然瞬間變得乾燥整潔起來。
“兔娃,我走了。寧姐姐,謝謝你!”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經肉眼可見地開始變透明,很快就在黃阿伯含淚的注視中消散地無影無蹤。
……
在村裡幾座勉強還能住人的屋子裡將就了一晚上後,次日清早,黃阿伯就帶著寧北晴等人,在薄弱的晨光中走向後山。
因為他的阿爸阿哥都埋在山裡,他們又是難得回來一次,上山前他就準備了許多祭奠用品。
現在他自然要先和兩個兒子去祭奠一番,然後再給寧北晴當嚮導,在附近轉轉。
一路沾染著清晨的露水,半個小時後,眾人披著一身深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