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知道我?”許蘭芬訝然地看著寧北晴,隨即忍不住身體前傾,忽然有些歡喜地問道,“閨女,你是不是我女兒的朋友啊?請你快點告訴我,佳怡現在在哪裡吧。”
寧北晴沉默了一下,問:“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怎麼會突然來h市找她?”
許蘭芬看著她,身體慢慢地往後傾,眼中的歡喜也慢慢地褪去。
“佳怡打小就是個有主見的孩子,當初要來h市讀書就是她自己的主意。後來她說要當網紅當模特,我本來是覺著不太好的,因為人家都說幹這幾行的吃的都是青春飯,等年紀大一點點了別人就都不會要她。我就勸她還是先好好地把書讀完,這樣至少也有一技之長,可她不肯聽我的,堅持要去報什麼模特培訓班。”
“不過佳怡雖然不肯聽我的話,但她對我還是很孝順的,每個月都至少會給我打兩三次電話。直到兩個月前,她忽然就只發簡訊了,而且發的還是文字,不是經常用的語音。我很擔心她,就打電話過去問,卻沒人接。後來佳怡給我回簡訊說培訓是封閉式的,手機都是統一保管,她每次都得賄賂看守的人才能用一會會手機,讓我不要再打電話過去。”
“對這什麼培訓的,我也不懂,聽她這麼說,也不敢再亂打擾她。可是我這心裡不知怎麼的,就是不安穩的很,就想著想要來h市看看她。沒想到佳怡卻大發脾氣,說她現在事業正在最關鍵的時候,讓我不要拖後腿。我見佳怡這麼激烈的反對,只好說那我就不來了。”
“後來又過了幾天,突然有個女孩給我打電話。那是一個陌生女孩的聲音,她說她是佳怡的朋友,還說……還說佳怡因為走不開,託她給我打個電話問候一聲,還說佳怡託她買了一些東西給我,還給我辦了一份保險,單子和東西都寄過來了,應該很快就能到……”
許蘭芬捏緊了交疊的雙手,忽然有些顫抖起來。
原來周佳怡頂著江雅瑩的身體在酒店的這幾天,還做了這麼多事啊。
寧北晴看了一眼她那顫抖的手,心中暗歎:“然後呢?你為什麼還要來h市?”
“因為……因為……我總覺得……”許蘭芬有些猶豫要不要說實話。
“總覺得什麼?”寧北晴靜靜地看著許蘭芬的眼睛。
許蘭芬迎視著她的眼,忽然間莫名地覺得眼前這個姑娘很面善,不由脫口而出。
“我總覺得打電話給我的這個女孩就是我女兒。雖然聲音一點都不像,可是那語氣,那態度,那感覺,都像是我的女兒。當時我就忍不住地問她,佳怡,是不是你在捉弄媽媽,你們當模特的,還要學別人的聲音嗎?然後……然後電話就突然結束通話了,結束通話前,我分明聽到那個女孩在哭……”
許蘭芬一把抓住了寧北晴的手。
“小姐,我知道我這個想法很奇怪,可是……可是那一刻,我……我總覺得……總覺得我女兒她……她……”
許蘭芬緊緊地拽著寧北晴的手,嘴唇哆嗦了好幾次,卻都沒能說下去,彷彿這話若是說出來就變成了對女兒的詛咒。
寧北晴深深地嘆了口氣,反覆著她粗糙的手,直視著她的瞳孔,輕輕地說出了殘忍的事實:“你的感覺沒有錯,你女兒周佳怡,她的確出事了。現在的她,已經是一個厲鬼。”
“你……你說什麼?”許蘭芬渾身僵硬地頓在當場,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手卻攥的緊緊的,並不停地顫抖著。
“我說,你女兒兩個月前就已經死了,而你,那個時候就已經有預感了,是不是?”
“不……不……我女兒沒死,佳怡她……她沒死……”許蘭芬哆嗦著不斷地搖頭,可搖著搖著,卻已是滿臉的眼淚。
母女連心,兩個月前的一天,她的確無緣無故地感覺到一陣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