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一百三十四章·“最後的神明”
【二十分鐘前】
“茉莉”一直掙扎，她似乎情緒極為低落，眼淚流個不停。
看她拒不配合，蘇明安只能先打暈了她，去找米切爾鎮長。
“鎮長。”蘇明安抱著昏迷的茉莉走進茶室，對上老人渾濁的眼神：“……不，泊裡。”
泊裡·米切爾的身子微微顫抖，他看著全身裹在血色嫁衣中的女孩，瞳孔不斷震動，像是塵封的記憶漸漸被喚醒了。
“泊裡……鎮長。”蘇明安緩緩喊著他的名字，心中生出些因果輪迴的荒唐感：“現在想起來了嗎？你那被這幽魂蠱惑的過去？”
白髮蒼蒼的老人，緩緩轉過身。
蘇明安在他眼邊看到了一滴淚光。
“我是，誰？”米切爾唸叨著：“我是……泊裡？”
他緩緩走上前，似乎想要觸碰這個像睡著了一般的女孩，但那手又猛然收了回去。
他看著茉莉，看著她身上血色的嫁衣，緩緩注視著，像看著一件瑰寶。
她依舊年輕。
他卻早已老去……甚至在日復一日的生活中，不知不覺間丟失了自己的信仰。
“……我想起來了。”他喃喃自語。
那語氣，蘇明安非常熟悉，他曾數次聽到過這人在自己耳邊這麼說著：
“——我是，遠行歸家的遊子泊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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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被改動過的時間線上，泊裡擁有了那一段單人副本里的記憶。
“我想起來了，我那一天，聽了莎琳娜的話，我要尋找失去的神明，要禁錮無辜的茉莉——”米切爾神情倉皇：“可，我為什麼還將她帶在身邊，我……到底在信仰些什麼？我的信仰……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被改變了……？”
蘇明安將茉莉在一旁放下，拿出了那柄龍頭柺杖，遞給他。
米切爾緩緩接過，他樹皮般皺巴巴的手緩緩撫摸著這柄柺杖，像觸碰著情人的肌膚。
蘇明安默默等在原地，等著他的下文。
“我……”米切爾微微嘆息一聲，注視著他：“外界的旅人，我要感謝你的幫助。你讓我想起了我被埋葬的曾經——原來我在將茉莉關在祠堂之後，依舊辜負了莎琳娜的期望，我忘記了等待著的她，甚至忘記了自己的信仰……我被茉莉體內的幽魂蠱惑了，連帶著一整個鎮子都在信仰一個邪神……”
他雙手握住龍頭柺杖，眼神含著迫切的期待：
“——現在，我將溝通神明大人，將特里裡，從永恆的詛咒中……解脫出來。”
蘇明安沒說話。
他知道特里裡的神明早已消失了。
米切爾手中的龍頭柺杖亮了亮，而後理所應當的，依舊什麼也沒發生，
——不會再有神明去回應他了。
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失落，但那眼中卻是一片坦然，似是早已料到了這個結局。
“原來……是這樣啊。”米切爾說著：“我早該想到的，神明祂，已經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諒，我們這一群背棄信仰的孩子了。”
“你不用太過擔心。”蘇明安說：“小鎮每夜都會死人，是這個幽魂搗的鬼。只要驅逐了幽魂，就算以後沒有神明的庇佑，特里裡依舊可以從詛咒中解脫——不必說為誰而戰，你們足以拯救你們自己。”
米切爾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深沉極了。
“驅逐幽魂，曾經的我也想過這麼做。”米切爾說：“但沒有用……就算殺死茉莉，幽魂依舊會選擇別的人附身，我們只能繼續將茉莉鎖在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