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東生
1、
淩小姐開出門來,看見一個陌生女人,手裡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正堵在門口頭,用奇怪的眼神盯牢淩小姐看著。
這個女人高挑挺拔,立在門前頭,居高臨下,有股壓人的氣勢。
這個女人的面容不顯出眾,清湯掛麵的短髮罩著的一張面孔?,眼睛細細長長?的?,鼻樑窄窄的,嘴角彎彎的,這樣的面孔?至多算得上秀氣,並不漂亮,不過也算看得過去。
讓人不爽的是伊的眼神有點異樣,直勾勾地盯著淩小姐,彷彿要透過淩小姐的身體看到伊內心深處一樣,宛如在看待一個怪物,彷彿在探究一種全然陌生且令人費解的生物。目光裡還充滿了敵意、甚至還有絲絲的鄙視,
淩小姐被這突如其來出現的陌生女人弄得有點茫然,淩小姐摸不透伊的來由,陌生女人那叫人不悅的神情,更叫淩小姐深感不安。淩小姐試圖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點名堂經來,然而,陌生女人那種複雜的表情,讓淩小姐無從摸清對方的來意。
一時間,兩人就這樣僵持地對看著,誰也沒有說話,只有目光在空氣中交織著,揣摩著,碰撞著。
對視中,陌生女人的雙眸變得越來越陰沉,眼神裡漸漸生起了怒意,怒意在凝聚,越聚越大,一歇歇功夫,就凝聚成了一座仿如即將爆炸的火藥筒,只需有一點火苗,就會轟然爆發,徹底迸發出來,就會噴吐出一團團火焰,就要將眼門前的淩小姐吞噬殆盡……
淩小姐剛剛從前兩天被圍困過的驚魂未定中解脫出來,餘悸依舊,內心尚存恐懼,一看見陌生女人眼睛裡燃起惡狠狠的怒火,如同噩夢重起,足實被嚇了一跳,不禁渾身一顫,幾乎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有點不知所措,懦懦地問:“請問,儂,儂尋啥人?”語氣也不自然起來。
叫人意想不到的是,這竟成了陌生女人爆發的導火索。
陌生女子看到淩小姐一副懦懦的樣子,彷彿醍醐灌頂一般明白了一切,剎那間,伊怒目圓睜,徑直朝淩小姐衝了過來,用狂怒的口吻講:“好啊!原來就是你這只不要面孔的狐狸精在作怪”
淩小姐被罵得一頭霧水,有點慌亂,講:“儂,儂到底是啥人,瞎講點啥。”淩小姐的閒話也有點結巴。
陌生女子根本不理睬淩小姐,就像沒有聽見淩小姐的閒話一樣,一邊自顧自罵著齷蹉閒話,一邊一把撥開淩小姐,伊那雙充滿了憤怒的眼眸越過了淩小姐,直勾勾朝向淩小姐身後的屋裡看過去,拔直喉嚨大喊:“清敏,你這個藏頭露尾的縮頭烏龜,有膽量的閒話,就像一個男人,給我滾出來!不要像個窩囊廢似的躲在屋裡廂,讓一隻騷狐狸精出來做擋箭牌!” 她的聲音尖銳而刺耳,彷彿要穿透那道門,直擊屋內人的靈魂。
靜靜的屋裡廂,沒有任何回應,其實也不可能有任何回應,清敏根本沒有在淩小姐的屋裡廂。
原來,陌生女人是清敏的女朋友,前一腔,清敏的女朋友突然接到老家的電報,講伊母親病重……
母親的病重,清敏女朋友要趕回老家,竟然一時尋不到清敏了,心急意亂,急得鼻孔快要冒煙了。
老早辰光,不像現在,每個人都有一部手機,要尋啥人,只要一隻電話,就是遠在天涯海角,也能及時尋到。而老早點,連部公用電話,也難立時三刻尋得到。事體緊急,清敏的女朋友一時沒法聯絡上清敏,無奈之下,只好不告而別,匆匆回了老家,去探望母親了。
一回到老家,清敏女朋友就脫不了身了。伺候病人,端茶送水,日夜陪護,轉眼間,在老家已經待了數月之久,等到母親的毛病轉危為安,伊想清敏了。
讓清敏女朋友疑惑不解的是,數月間,竟然還是沒有清敏的任何訊息。
回到上海,因為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