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人睡的不怎麼踏實,擰著眉翻了個身。
沈蘊睡得眼皮發沉,想睜睜不開,想睡又全身的難受。
病床前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著一個男人,一直沉默無聲的凝眸垂看,在她臉側過來的那刻,鬢角的髮絲壓在臉上。
周望緩緩伸出手將髮絲撥到而後,蒼白的臉色回潤了許多,沒有一開始進來那般令人揪心。
沈蘊睫毛輕顫,空氣中除了難聞的消毒水味,夾了一絲熟悉的味道,臉頰輕輕蹭了蹭枕頭。
大抵是目光太過強烈,或者說第六感發出預警,沈蘊眼皮一掀,視線模糊的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大約三秒的功夫,虛化的視角漸漸聚焦,男人的臉清晰的印在自己眼中,沈蘊怔怔的,嘴唇微動,想問他怎麼來了。
聲音卡在喉嚨處擠不出一點音。
周望靜默片刻,見人醒了不言不語,手探到額頭的地方,溫度正常:“餓了嗎?”
沈蘊眼眶一熱,本沒覺得身體不舒服有什麼好嬌氣的,偏偏睜眼看見他,偏偏他不是一開口就責問她吃辣的事,而是用溫柔的嗓音問她餓了嗎?
她張了張嘴,努力從嗓子裡呢喃出兩個字:“周望……”
軟糯中含著委屈勁,眼眶盈著一圈水痕,周望心頭緊了緊,低頭輕哄:“沒事了。”
情緒幾秒的轉變,沈蘊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像撒嬌,耳朵一熱,眼神不自在的略過周望,兩手一提,將被子遮住臉頰。
她剛剛產生了一種荒謬的想法。
周望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搞懵,伸手剛想扯開被子,仔細琢磨了下收回手,既然遮住肯定是她現在的狀態不想被看見,他又何必非揭穿。
“我去買點粥,一會就回來。”
腳步聲漸響漸遠,直到門被帶上。
沈蘊才從潔白的被子下探出一雙眼,接著一張臉才完完全全露了出來。
呼吸幾下後又擰起了眉,醫院的味道一點都不好聞,她好想好想出院。
沈蘊慢慢坐了起來,低頭看手背上的創口貼,她睡的太沉了,什麼時候拔針的都不知道。
手捏著一角揭開,微小的針眼周圍有點紅,碰觸下有一丟丟痛。
沈蘊看了一圈,手機在床尾處,起身拿到手再次靠在了床上。
真是一段糟糕的記憶。
別人吃都沒事就她有事,所以不是食物不乾淨的原因,她深刻懷疑這兩天背,不易出門。
心底卻是有個猜測,今天她沒吃早餐,肚子裡沒一點食物,又連吃幾個辛辣的魚尾,一下被刺激到了。
早知道……早知道賽前她吃點東西墊墊了。
手機上的關心她一一回了過去。
周望回來的很快,病房有專門的開小灶,食物也都是純天然無新增。
沈蘊其實沒什麼胃口,但作為一個沒什麼大病的病人,她不好拒絕周望的好意,尤其是她心底有自己的小九九。
她朝周望笑了笑,掀開被子:“你放在桌子上,我下來吃。”
周望見她這會狀態和剛醒時翻天覆地,心下一鬆,依言將飯菜放在臨時餐桌上。
沈蘊穿好鞋後到衛生間洗了下手,鏡子倒映的臉色比平常差了些。
出來後對上週望看過來的目光甜甜一笑:“謝謝哥哥!”
周望心突的一下,總覺得她有點刻意的賣乖。
因為身體緣故,不適合吃正常的食物,半流質飲食才會更快的恢復健康。
白粥和軟爛的胡蘿蔔。
沈蘊拿起勺子舀了勺往嘴裡送,食之無味,不吃不行,硬著頭皮將一碗粥都喝完。
全光之後,沈蘊抽了張柔軟的紙巾,優雅的擦了擦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