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內昏暗而逼仄,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草藥味,燻得陸寶一陣頭暈。
雙手被反綁得更緊,勒得他手腕生疼。
他被粗魯地推了一把,踉蹌幾步,差點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陸寶這才看清帳篷內的景象。
一個身材魁梧,滿臉絡腮鬍的壯漢正襟危坐於虎皮大椅之上,手裡拿著一份卷軸,眉頭緊鎖,正是黃巾軍首領黃勝。
他身旁站著一位身著青色長袍,手持羽扇的男子,面容清瘦,眼神銳利,正是黃勝的軍師。
“稟報大當家,抓到一個細作!”押送陸寶計程車兵單膝跪地,抱拳稟報。
黃勝放下手中卷軸,目光如炬,上下打量著陸寶。
“細作?就這副獐頭鼠目的樣子,也配做細作?”
他語氣中充滿了不屑和嘲諷,“說!你是哪個勢力的探子?”
陸寶強忍著怒火,昂首挺胸。
“黃當家,你抓錯人了!我只不過是一個逃難的百姓!”
黃勝仰天大笑,笑聲震得帳篷嗡嗡作響。
“逃難的百姓?逃難的百姓會吃白麵饅頭?逃難的百姓會穿著上好的細布衣裳?”
他猛地一拍桌子,厲聲喝道,“來人!給我嚴刑拷打,我倒要看看,你這張嘴有多硬!”
陸寶心中暗道不好,臉上卻強作鎮定。
“黃當家明鑑!這…這饅頭和衣服,都是…都是……”他故意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黃勝眯起眼睛,饒有興趣地看著陸寶,“都是什麼?說!”
陸寶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都是……都是我偷的!”
“偷的?”
黃勝和軍師交換了一個眼神,帳篷內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半晌,黃勝才緩緩開口道,“偷的?那你倒是說說,你從哪裡偷來的?”
陸寶眼珠一轉,聲淚俱下道:
“我…我從胡家偷的!他們家大魚大肉,綾羅綢緞,我…我餓極了,就…就……”
他說著,竟真的哭了起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好不悽慘。
黃勝看著陸寶這副模樣,心中竟信了幾分。
亂世之中,餓殍遍野,為了活命,偷盜之事屢見不鮮。
況且,胡家在桃枝縣是出了名的大戶人家,確實有被偷的可能。
“你既是偷的,為何穿著胡家的衣服,卻跑到我黃巾軍的營地裡來?”
陸寶哭得更厲害了,“我…我偷了東西,害怕被胡家的人抓住,就…就逃了出來。
我…我不知道這裡是黃巾軍的營地,我…我只是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他偷偷瞄了一眼黃勝,見他神色有所鬆動,心中暗喜,繼續添油加醋。
“大當家,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五口就指著我一個人養活。我…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黃勝嘆了口氣,似乎有些動搖。
他也是窮苦出身,自然明白百姓的艱辛。
正要開口,一旁的軍師卻輕搖羽扇,淡淡開口道:
“大當家,萬萬不可輕信!此人言辭閃爍,漏洞百出,分明是在撒謊!”
黃勝一愣,看向軍師,“軍師何出此言?”
軍師上前一步,指著陸寶說道:
“大當家,此人自稱是從胡家逃出來的,卻不知胡家位於正陽縣。
而正陽縣距離我營地足有百里之遙!一個逃難的百姓,怎會孤身一人跑到這裡?
況且,他敢孤身一人闖入我黃巾軍營地,豈是尋常百姓?”
黃勝恍然大悟,看向陸寶的眼神頓時變得凌厲起來。
“說!你究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