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義搓著手,臉上堆滿了笑容,那褶子擠在一起,像一朵盛開的菊花。
“哪裡哪裡,陳少爺說笑了。
下官只是近來公務繁忙,有些操勞,晚上睡得不太安穩。”
他說著,還故意打了個哈欠,眼角擠出幾滴渾濁的淚水。
陳浪輕笑一聲,將茶杯放在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在略顯安靜的後堂中格外清晰。
“王大人為國為民,日夜操勞,真是辛苦了。
只是這正陽縣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想來也沒什麼需要大人費心的事,不知大人為何失眠?”
他語氣平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諷刺。
王守義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乾咳兩聲掩飾尷尬。
“哎,陳少爺有所不知啊,這太平盛世之下,瑣事也多啊,比如這……”
他說著,卻忽然停了下來,似乎找不到合適的理由,眼神閃爍不定。
陳浪也不追問,只是淡淡地說道:
“其實,在下今日前來,是想請教大人一些關於靛藍染色的事宜。
在下最近在鑽研如何製作更加精美的藍靛絲綢,卻始終不得要領,不知大人可有什麼高見?”
“靛藍絲綢?”
王守義的眼睛一亮,原本的不安和慌亂瞬間被好奇取代,“陳少爺竟然在研究這等珍貴之物?”
陳浪微微一笑,“略有所得,略有所得。”
他說著,轉頭看向身後的陸寶,“把東西拿上來。”
陸寶應聲而入,懷中抱著三匹疊得整整齊齊的絲綢。
他小心翼翼地將絲綢放在桌上,緩緩展開。
綢緞如同流水般傾瀉而下,在略顯昏暗的後堂中,閃爍著幽幽的光澤。
王守義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他猛地站起身,幾步走到桌前,貪婪地盯著那三匹絲綢。
這藍色,與他平日裡見過的那些所謂上好的藍靛絲綢完全不同。
這是一種深邃而高貴的藍,如同晴空萬里下,平靜的大海,又帶著一絲神秘的幽深。
比起胡家進貢的那些顏色暗沉、略顯粗糙的絲綢,簡直是天壤之別。
他迫不及待地伸手撫摸著絲綢,指尖傳來細膩光滑的觸感,讓他心中一陣激動。
這絲綢,即使在京城,也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他忍不住湊近細看,發現這絲綢的染色竟然如此均勻鮮亮,沒有一絲一毫的瑕疵。
他不禁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官服,那藍色的官服在此刻顯得如此暗淡無光,甚至有些地方還隱隱透出些許不均勻的染色痕跡,讓他頓感臉上無光。
王守義的目光在三匹絲綢上來回遊走,呼吸也逐漸變得急促起來。
“這……這……這是何等珍貴的絲綢!”他顫抖著聲音說道,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就在這時,一陣香風飄來,一個身穿華服的婦人款款走入後堂。
“老爺,是什麼東西讓您如此激動?”這婦人正是王守義的妻子,王夫人。
她也被桌上那三匹耀眼的靛藍絲綢吸引,目光中滿是驚豔。
“哎呀,這絲綢……真是太美了!”
她忍不住讚歎道,走到桌前,輕輕撫摸著絲綢。
“老爺,這絲綢能否給妾身一匹?妾身想給家父做一件長衫,他老人家一定喜歡。”
王守義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心中盤算著。
這三匹絲綢,若是能留下兩匹,一匹自用,一匹送給岳父大人,那可是天大的好處!
他看向陳浪,正要開口,卻聽陳浪淡淡地說:
“王夫人好眼力,這靛藍絲綢的確是難得的佳品……”
他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