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說到,陳婉君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跟齊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於是就在看完《暮雪天久》的那天下午,她對齊墨和陸羽鴻說,暑假差不多要結束了,她準備回書院開館去了。
陸羽鴻提出叫兩個實習生去幫陳婉君做衛生,陳婉君婉言謝絕了。但齊墨卻覺得非常的必要。他等陳婉君走後,還是交代陸羽鴻遣了四個已經閒下來的工作人員過去。
陳婉君到了書院之後,她並沒有著急收拾,而是約了白止樺書房一聚。白止樺聽說陳婉君的書院又開門了,非常高興,他又有藉口去坐在門口的長椅上等夏侯茶了不是?
很快白止樺就趕來了。他進門看見陳婉君正坐在圓桌中央的位置,桌上擺滿了心理學課本。
“白老師,拿起來翻翻看嘛。”陳婉君一邊給白止樺倒茶,一邊笑著說道。
白止樺拿起其中一本翻了幾頁,發現裡面全是筆記,從筆記內容來看,做筆記的人不僅認真,而且聰明。白止樺起初只是隨意一翻,但很快他就看得入了迷。裡面好些想法非常新穎,甚至對陳婉君的病因也有娓娓詳述。陳婉君替他搬開圓凳,說道:“白老師,坐下來慢慢看。”
“這是誰的筆記?”
“您的三好學生呀!猜不到麼?”
“吼,”白止樺笑了一聲,他立刻明白了,陳婉君這是在給他佈局呢。
他放下書,尷尬的笑了一聲:“有什麼要求,說吧。”
陳婉君收起笑臉,神情肅然說道:
“白老師,齊墨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我不會參與。但我的病,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希望我也有權利選擇誰可以參與。”
“陳婉君,你說的太客氣了。你我之間,沒必要這麼客氣。”
陳婉君點點頭,繼續說道:“我要調整我的看診時間,這個時間,只有你跟我知道,只有你跟我兩個人可以參與。”
白止樺點點頭。陳婉君繼續補充道:“從今天起,在那個時間裡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要對齊墨保密。”
白止樺沉思片刻,再一次點了下頭。他是沒有理由拒絕一個病人的保密要求的,這是他作為醫生的職業操守。但是他也真的不想隔離齊墨,因為齊墨是如此特別,他有超前的理論還有超級好的腦子,這些對他來說都很有用處。陳婉君感覺白止樺仍然在糾結,她很害怕白止樺依然會揹著她跟齊墨往來,就像齊墨會去上他的課,他們會隨時隨地討論她的病情,隨時隨地做筆記,隨時隨地寫下對她病情的看法。她不得不把話題繼續深入:
“白老師,昨天催眠拉出來了那些不好的往事,我很痛苦,但這是我應該承受的。這是我自己的痛苦。可是我自己既然親身經歷感受過這種痛苦,我就知道它們有多討厭,多麼難以承受,試問我怎麼能把它們再強加到自己的愛人身上呢?如果我們繼續這樣下去,就等於是叫齊墨再陪我重新經歷一遍那些痛苦,一個人承受還不夠嗎?還要再搭上一個人?為什麼?白老師,齊墨跟您不一樣的,他對我的感情很複雜,再這樣對他開放我的精神世界,他會受傷的。”
白止樺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他看見陳婉君眼眶中已經藏滿了淚水。他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倆到底經歷了什麼,但陳婉君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而且他倆誰都不知道陳婉君的痛苦記憶究竟還有多少,還有哪些。齊墨是一個擁有很多世記憶的人,他的精神世界可以很強大,也可以很脆弱。強大是因為他記得的太多、知道的太多,脆弱也是因為他記得的太多,知道的太多。白止樺的手心滲出汗漬,他回憶起昨天晚上齊墨要去按叫醒時候那急促的樣子,齊墨之所以活到現在什麼精神問題都沒有,很可能正是因為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陳婉君所經歷,他的記憶裡沒有多少痛苦和壓抑。可是,一旦治療繼續下去,陳婉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