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換一個外出就醫的機會?”
外出就醫?
藍弈心裡一緊,他飛快扭頭朝池早看去,臉上眼底滿是緊張,“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這些天為什麼不說,等著,我這就去叫醫生。”
話沒說完,他起身就要往外走。
胳膊卻被池早一把抓住。
“你耳朵咋長的啊,有沒有聽清我的話!”池早無語的同時,看著藍弈面上的擔心和緊張,心裡卻又控制不住有些動容。
他那麼優秀的一個軍人,聽力和理解能力自然不會差。
之所以會這樣,只是因為真的關心她。
可惜……
池早壓下那些不該有的想法,而藍弈這會兒也已經反應過來自己是關心則亂了。
他鬆了口氣,重又坐回床邊,就聽池早接著說。
“你知道我會雕刻的吧。那是我和村裡的下放人員學的。”
池早頓了頓,眼見藍弈並沒有露出不贊成的表情,才繼續說,“我師父叫尤挽彰,是滿族人。滿族,你懂吧。他有心臟病,最近身體越來越不好了。但下放人員自由受限,輕易不能離開下放地。”
“所以,我不要工作,也不要錢票,只想用這次的功勞換一個師父外出就醫的機會,行嗎?”
池早問的小心翼翼,臉上也滿是忐忑和希冀。
藍弈看著她這幅模樣,心裡痠軟的厲害。
瞧,這就是池早,說什麼不想讓池珍珍再佔便宜所以不搬家,根本就是幌子吧。
她其實就是想用功勞換一個能讓師父看病的機會。
可偏偏這麼重情重義的姑娘,池家人卻那麼對她。
“行,沒問題。”藍弈點頭說道。
“真的?”
真這麼簡單嗎?池早有些不敢相信,畢竟尤挽彰的身份很敏感。
“當然是真的,又不是平反,只是看個病而已,自然沒問題。”藍弈再次很肯定的回答,表情看上去一派輕鬆,半點沒有為難的意思。
“那……謝謝你啊,藍弈。”池早看著藍弈的樣子,信了。
她笑起來,真誠的道著謝。只覺重生後,壓在心底最大的事有了改變的希望。
這一刻,對於藍弈說兩人是朋友的話,也不再那麼排斥。
這天下午,池早正在看護士給她找來的報紙,卻見藍弈又來了。
他推著輪椅,石小滿坐在上面。旁邊還跟著一位黑瘦滄桑的婦女。
池早正想著來人是不是石小滿的家人,就聽藍弈介紹了起來。
“早早,這是小滿他娘,今天剛到,聽說是你救了小滿,特意來謝謝你。”
“大娘,這就是救了小滿的女同志,她叫池早,你……”
“閨女,謝謝你,嗚嗚嗚,大娘謝謝你啊!”卻是石小滿的娘,沒等藍弈把話說完,就哭著道謝。
她邊說邊幾個大步走到病床邊,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前,竟腿一彎,想要跪去地上。
“大娘!別別,不能這樣,不能這樣!”池早嚇了一跳,探身就去拉人。
“藍弈!”還連忙喊了藍弈一聲。
話音未落,藍弈已經到了跟前,一把攙住了大娘的胳膊。
可大娘覺得池早是兒子的救命恩人,鐵了心要磕頭感謝。
不但自己,還想拉著石小滿一起跪。
池早和藍弈好說歹說,最後以池早年紀小,磕頭折壽這種有些封建迷信的說法,才好不容易把人勸住。
等終於給人安排著坐去了凳子上,池早和藍弈對視一眼,雙雙都鬆了口氣。
石小滿從始至終坐在輪椅上旁觀,一句勸說的話也沒說,只嘿嘿嘿摸著腦袋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