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反正只能先推脫著,一百天到兩百天,再一年兩年,好歹給這孩子一點兒希望,不叫他知道他沒爹了。”
雖說吉祥不知道小姐和姑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聞言,她不禁開始抹淚,打心眼裡替小姐和小少爺感到難過,好不容易姑爺回來,一家人還沒過幾天安生日子,怎麼就又……唉!
姜圓圓咬斷線頭,拿了一根嫩黃色的線,給自己做兜衣,她也沒能那麼快就忘了楚景,尤其是每天晚上找兜衣穿的時候。
楚景此人,雖說混賬了些,但的確對他們母子還算不錯,姜圓圓垂下眼,將線打結,不過就算是再好,他們也做不成一家人。
四月了,太陽開始辣了起來,坐在簷下做繡活都有些覺得曬人,只好將凳子搬到屋裡來,再開啟窗戶和門,讓風一縷縷沁進來。
小楚霖怕熱,早就換上了夏裝,穿著薄薄的藍色繡著錦鯉的衣裳,抱著一個小球跑來跑去,偶爾去逗一逗小白小黑,就這樣玩一整日也不會覺得無聊。
姜圓圓想過要不要請一位夫子來幫他啟蒙,又覺得實在是太早了些,雖說孩子在一個受薰陶的環境下成長是好事,但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這麼早就開啟被書本困住的人生。
現在只要手裡有錢的,都會送孩子去讀書,姜圓圓也看見過那些頑皮些的孩子因為不願意去學堂而被家裡父親或母親用掃帚追著打的場景,孩子的哭聲與抗拒是真實的。
她想,人這輩子不止讀書一條出路,只要品性不壞,經商、學醫、學任何一門手藝,只要能養活自己就行。
她這樣的想法顯然很豁達,整日為了雲生讀書的事情發愁的沈娘子聽了,忍不住道:“那可不行,霖兒這麼聰明,要是不好好讀書,那多可惜。”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姜圓圓道,“書哪裡是這麼好讀的,那麼多讀書人,大都一輩子只困於一個童生名頭,更多人讀了一輩子書,考了一個秀才功名便已是極致,舉人老爺有多少?去京城裡能參加殿試的又有多少?總之霖兒要是愛讀書,我自然是高興的,他不喜歡,那我也沒有辦法,總不能趕鴨子上架逼他去,這樣他不開心,我也不開心。”
她的一番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但姜圓圓不管別人怎麼想,她對兒子沒有那麼多的要求是真的。
剛從鋪子回來,姜圓圓看見巷子口停著一輛馬車,樸素平常,並不打眼。
她以為是誰家來了客,徑直路過,走到了自家門前,才看見門口站著一個約莫四十上下的婦人,正一臉殷切、愛憐地打量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