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儒自從穿上那件狐裘之後,就發現自己變成了貨真價實的孩子王,不僅限於孩子。買包子或者打醬油總是分量多了不少。
那天遇見的男人很有趣,看牆的男人,還在那輕輕撫摸。再加上之前給自己狐裘的男人。
他們看起來穿的都不錯,郭小儒掰了掰手指頭,大概把這兩個人排到了認識的人厲害那一列裡面。當然,排在畫糖人的李爺爺和畫糖畫的王伯後面。
好久沒見到看牆的那個男人了,他就住在這條街上那個小院,剛到那幾天還常常看見他出來買兩碗粥或者買兩個燒餅,聽說他是給他和他夫人買的。這幾天郭小儒一直沒看到他,正有些奇怪。
奇怪,這不是下午嗎。
郭小儒看著溫北君站在那裡,似乎在等待自己,他招了招手,“小溫!”
他喜歡叫這個奇怪的男人小溫,雖然他比自己大。
溫北君揮了揮手,手裡拎了串冰糖葫蘆,是山楂,五文錢一串,對孩子來說算是極奢侈的東西了。
郭小儒接過了冰糖葫蘆,故作老成的拍了拍溫北君的肩膀,雖然這對他來說有點困難,需要踮起腳才能做得到。
“小溫啊,好幾天不見你了。”
溫北君這次沒有和以前一樣說幾句玩笑話,反倒是蹲了下來,面色比先前嚴肅得多,但還是擠出一個笑容。
“小儒,這幾天帶著你爹孃去城外轉轉唄,走遠點,就當玩一玩了。”
郭小儒剛想問為什麼,溫北君卻已經轉身離開了。還是那麼奇怪,果然小溫就和第一次見到他一樣,做出的行為說出的話都和撫摸城牆一樣的令人費解。
其實已經到這個時候了,溫北君本是沒有必要去和郭小儒說話,咸陽城內滿是秦室的探子,自己出了院子的一舉一動盡在秦室掌握之中,自己這段時間和郭小儒的接觸是瞞不住的,他只是希望這個孩子能遠離這片漩渦,不要被捲進去而已。
依秦禮,八國覲見共有兩日,然後留於咸陽一月。但由於來往路途遙遠,藩地長時間無君恐生變動,這後半條從未實施過。也就是說,明日早朝,將是八國覲見的最後一天,也就是,最後矛盾爆發的一天。
溫北君躺在碧水腿上,他找到了那個終結一切的人,他也有了解開鈴鐺的機會。陳印弦說的很清楚,表明了背後的人的態度。嬴嘉倫和嬴妄也表明了秦室的態度,也許對於他們來說,溫北君就是一條可以易幟的狗,一個有著狼子野心的魏地蠻子。
“碧水,如果有一天,世道變了,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我當個富貴散人,你接著照顧我一輩子好不好。”
碧水輕輕的摸著男人的臉,即使男人已經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她還是想說,她願意,這輩子,下輩子,就算男人輸的乾乾淨淨,她也願意就這麼照顧溫北君。
夕陽沉沉墜落,黑夜撕裂緋紅的天幕,最後一刻凜冽的寒風吹進大地。
郭小儒打了個哆嗦,裹緊了狐裘,看著爹孃,爹孃在收拾鋪蓋,準備明天一早,過了宵禁就出城。
“起那麼早啊。”他有些後悔把小溫的話告訴爹孃,沒想到爹如臨大敵,臉色慘白,他還以為是爹身體不舒服,一直爹長爹短短。
郭奉嘉雖然只是咸陽城裡極普通的一個百姓,年少時讀了多年書卻連舉人都不中,無奈才開了這家小酒樓,又以文人自居,給兒子取了小儒兒子為名。
“爹,我們真要出去啊,還回來嗎,明日我還約了趙魯魯他們幾個玩呢。”
郭奉嘉沒有作聲,只是輕輕摸了摸郭小儒的頭,他知道溫北君那番作態絕不僅僅是個外鄉客,那種大人物總是知道些什麼的。小儒與他接觸是福是禍,目前還看不出來,但願是福吧。
“爹,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