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扯著右手邊的銀釧,將身量未足的小丫鬟拽到了身前,自欺欺人的認為這樣,就能隔絕掉她婆婆那淬了毒的視線。
賈赦揚聲說道:“老太太,我要跟賈政分家分宗。”
“老大,王氏做的事確實是大罪,可你別忘了,還有娘娘呢。我這個老不死的還在,這府中還輪不到你自說自話的,咱們母子一場,我不惱你不知大體,只因著是我沒給教好,這分家分宗之事,休要再提,讓這些人都散了吧。你還杵著幹什麼?快讓璉兒拿著你的名帖去請太醫啊,你下手沒輕沒重的,他這條腿要是廢了,你就不會心愧難安吶?”
賈赦的喉嚨裡癢了癢,他也好想跟剛才啐賈政一樣,啐他老孃一口濃痰,但只能嘆息著,可惜著,這個操作的難度太大了,在本朝,一個孝字就能壓死了他的。
冷聲哼了哼,扭頭對嚇得在抖霍的賈珍說道:“珍兒,今天不光是我,你也要跟他賈政分宗,至於其他的各位叔伯兄弟,赦不攔著諸位跟著享那榮華富貴去,但願意跟赦一道兒的,我也不會拒人千里。”
賈珍還驚懵著,賈代儒率先表態道:“赦大侄兒,叔都聽你的。”
族人中,有人猶豫不決著,也有一部分乾脆利落的很,很快涇渭分明的站成了兩隊。
賈赦看看站在自己這邊的幾家,嘴角揚起,臉上有了笑意,只是再次看向賈母那邊的眼神中,冷意森然。
舌頭舔了舔有些乾的嘴唇,“珍兒,今日還有一事,你且聽分明瞭。”
賈珍拱手聆聽,“您說。”
“你過的荒唐不荒唐,我這個堂叔無權置喙,但有一點,我不能看著你將來破家慘死。”
賈珍聽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赦叔,珍兒不明白。”
“我且問你,你可知自太祖爺建國後,準允各位臣工有難處時,可去戶部拆借銀兩的事嗎?”賈赦問道。
“啊,侄兒知道這事兒的,叔父,您,不會是想要都還了吧?”賈珍還沒還呢,就已經肉疼到不行了。
“馮槐,除了那些金子和那一箱子害人命的先留著,取出白銀六十萬兩,再從這院中的物什中挑出約摸三十萬兩的來,立馬一道抬去戶部。”
賈赦交代完馮槐,便又對賈珍說道:“珍兒,你若要一併還了,我這兒給你四十萬兩的銀子,你再回去劃拉個二三十萬兩的物什,也差不多夠你們家借的那個數了。”
賈珍聽到能白得四十萬兩時,他高興了一下,可等聽到後面的話,他蔫兒了,至於等到他知道賈赦還抄了他家的管家賴二家時,會作何感想?就不得而知了。
不等賈珍表態,王氏就要瘋了,攔在這處的院門口,“不許搬,都給我放下,這是我的東西,是我王家給我的嫁妝,賈赦,你個王八蛋,快讓你的人停下來~”
尖銳刺耳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賈母也厲聲喝斥道:“老大,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若還了,那別人家就不也得還了,你是想讓榮國府在京都沒有立足之地嗎?渾賬東西,你聽到了沒有?快讓你的人回來。”
賈赦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撇撇嘴,摳摳耳朵,“珍兒,此事容不得你猶豫了,想活,便也隨了我的趟兒,分宗還錢。當然,你若堅持己見,一會兒,你只給我寫分家分宗的文書便是。”
“我,我,能不能先去問問我爹啊?”賈珍還是拿不定主意。
“行,你這事兒先擱下不談,還是先幫我分了,反正我是不想跟著這幫爛心黑肺的一起被砍頭抄家的。”
賈赦不耐煩的挑挑眉,王氏的咒罵聲和賈母的指責,他全當是為今日之‘盛事’助興了。
“哦哦,赦大叔,您說怎麼分?”
賈珍丟掉手中還拿著的印子錢的借據,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