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第一場冬雪的時候,賈敏終於出月子了。
去京都賈家的林忠還沒有回來,林小弟滿月宴的大事小情,都是六歲的黛玉在張羅著,拿不定主意了,才會去跟林如海討商量。
這一天,天剛矇矇亮,林毅林剛和繆婆子馮婆子便各自帶著人手忙活開了,雖是晚上才宴客,可備不住今天來的客人都是揚州城中有頭有面的,他們萬萬不可失了禮數的。
經過自家姐姐和父親的再三斟酌,林小弟也有了遠棟這個名字。
賈敏沐浴更衣妝造好,便第一時間奔去了林遠棟住的那間偏房。
袁嬤嬤才瞥見裙角,便拉著奶孃,屈膝行禮,“夫人。”
賈敏奔向兒子的腳步一頓,腳尖微轉,快步上前,滿臉笑意的俯下身子,親自將袁嬤嬤拉了起來。
“嬤嬤這些日子受累了,若沒有你這枚定海神針在,我,我和棟兒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袁嬤嬤又朝她欠了欠身,臉上沒有半分倨功侍傲之色,“老奴八歲時就在老太太的身邊伺候了,如今還能再侍奉幾年小主子,這是老奴的福份。老奴瞧著夫人風采更甚從前,打心底裡替您高興,就是再來幾個小主子,老奴這身子骨還能再折騰折騰的呢。”
跟著賈敏進來的春杏噗嗤的笑了出來,“袁嬤嬤,您這話可就有拾人牙慧的嫌疑了喲。”
袁嬤嬤一臉懵,賈敏笑呸了春杏一口,“嬤嬤,可別搭理這些攪舌頭的小蹄子。”
袁嬤嬤雖然不知就裡,但也沒有追根問底,在她看來,主子想說的,便聽著,主子不想講的,便裝傻充愣的當作什麼不知道便是了。
床上的林遠棟這時伊呀了一聲,賈敏丟開袁嬤嬤,坐到了床邊,輕柔的喚著:“棟兒,林遠棟,孃的寶貝兒子~”
林遠棟似乎知道她是誰,露出一個‘無齒’的笑容,一隻小手還朝他娘伸了伸。
雖然有原身賈敏關於黛玉出生時的記憶,可王熙鳳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啊,感受著手指頭被那隻小手握抓住的感覺,欣奇不已,對於這血脈之間的牽扯,體會更深了,只是恍神間,難免會想到在賈家流掉的那個孩子。
“棟兒,小棟兒~”她略顯笨拙的將林遠棟抱到了懷裡。
春杏笑道:“夫人,小姐都六歲了,你怎麼還像才當孃的時候啊?看來冬雪和袁嬤嬤都說的對,是該好好的多添幾個小主子才是。”
“你管你老子娘呢?”
也不知道她們有沒有注意到賈敏的耳朵尖紅了。
再生幾個,不就意味著要跟林如海行敦倫之禮了,可現在的賈敏還沒有做好心理建設呢,她確實不知道那道倫理的坎兒究竟該怎麼邁過去。
正母慈子孝呢,內廳外面傳來了黛玉的聲音。
春杏忙跑出去,“小姐,夫人在這兒呢。”
“娘,娘,我來了。”
黛玉撒歡似的拎著裙角就往那邊跑,嚇得春杏半蹲著張開了手臂,準備要接住她,“我的好小姐啊,慢慢的行嗎?仔細摔著了。”
隨著慣性,黛玉撲到了春杏的懷裡,還嘻嘻哈哈的樂開了。
“春杏姐姐,你又漂亮了呢。”
春杏扶住黛玉,抬頭問跟在後面的白芷茯苓,“你倆給你們家主子的嘴上抹蜜了?”
“我們家小姐的嘴本來就比蜜甜啊。”茯苓理所當然的回道。
“啊喲,真真是長見識了。”春杏輕啐了一口。
黛玉見茯苓笑的得意,故作神秘兮兮的,但聲音一點兒都不小,“茯苓姐姐,春杏姐姐的意思是,咱們主僕都挺不要臉的。”
她挑撥後,便扶著門框,跨進了偏房裡,而來不及跟上去的春杏,則被白芷茯苓堵在了廊下,又逼到了牆根下,撓起了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