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銀行內,氣氛因兩人的對峙陡然降至冰點。
陳鱗抬眼,瞥見那禿頭副行長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陰陽怪氣地嗆聲道:
“張副行長都能這麼早來,我作為大商銀行的行長,應該作為全行的表率,怎麼就不能來了?”
說到“副”字時,特意加重了語調,滿是輕蔑與挑釁,直白地提醒著對方在這權力層級裡“低人一等”的身份。
張副行長本就因陳鱗這幾日的傲慢憋了一肚子火,此刻更是被這刻意的刁難激得麵皮漲紅,額上青筋暴跳,瞪著眼珠子惡狠狠地回擊:
“姓陳的,你也別太傲氣,小心哪天喝涼水噎死你!”
狠話撂下,他覺得還不解氣,一甩袖子,那動作帶著十足的憤然,大步邁進自己的辦公室,“砰”地甩上了門,門框都跟著晃了幾晃。
巧的是,他倆辦公室正對著門,平日裡也算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陳鱗看著對面緊閉的門,不屑地哼了一聲,心下暗道:
“我什麼時候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肯定死在我前面。
短命鬼。”
思及此處,他便將這糟心事拋到腦後,重新坐定,目光落回面前精緻的茶具上,手指輕撫茶釜、茶碗,再度鑽研起茶道來。
一招一式,皆在模仿日式的典雅與莊重,似這般潛心修習,便能早日融入那遙遠京都的“上流圈子”。
三天後便是要向山本太君彙報假幣流入市場情況的日子。
陳鱗心裡暗暗盤算著,定要在太君面前添油加醋地說上一句,就說那姓張的副行長察覺了他們的秘密。
只要太君一聲令下,便能讓這礙眼之人消失得無影無蹤,往後這銀行,便是他陳鱗的“一言堂”了。
一想到自己能輕易掌控一個人的生死,又有一股優越感油然而生。
他陳鱗,就是大商銀行的土皇帝,長安市的風雲人物。
九點整,大商銀行所有的員工有序的坐到了工位上。
前來辦理業務的客戶也湧入進了銀行。
早上被陳鱗投放的四大箱假幣被不斷在這些人中間輾轉。
由於時間關係,陳鱗沒辦法將所有假幣全部打亂。
這也就導致了有的人取出的都是真幣,有幾個倒黴的手裡則全是假幣。
偏偏他們還沒發覺。
殊不知手裡拿著的是一疊廢紙。
“這大商銀行業務員效率就是高,比其他銀行那副拽的跟二五八萬一樣的強多了,下次還來。”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很滿意大商銀行的服務態度與效率,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嘴裡哼著小曲,兜裡揣著滿滿一把假幣,走出了銀行。
三日轉瞬即逝,陳鱗精心打理了一番著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力求每一處細節都透著對山本太君的尊崇與諂媚。
懷揣著精心整理的假幣“業績”賬本,那上面詳細記錄著在長安各街區、商戶間假幣滲透的資料,幻想著彙報時山本太君滿意的神情。
他的樣子,就像是搖著尾巴衝主人討要骨頭的哈巴狗。
這次的會面選擇在了城南一家飯館的包間內。
陳鱗身著一襲深色長衫,領口緊扣,神色緊張又透著幾分期待,腳步匆匆穿過飯館大堂。
在邁進包間前,他於門口駐足,微微閉眼,腦海裡像過電影般迅速回憶著早已備好的說辭,確認萬無一失後,才抬手穩穩開啟了包間的門。
包間內,茶香嫋嫋,燭火搖曳。
一個身材矮小且清瘦的男子靜靜坐在那兒,頭戴一頂黑禮帽,帽簷壓得極低,陰影遮住了大半張臉。
聽到開門聲,他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不緊不慢地端起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