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息怒,為一撮死不足惜的小人置氣不值當的。”
見商戢越說越氣,鄧言連忙出來勸阻。
“各地豪族盤剝百姓,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有宗族為依靠,以出仕為途徑,對上欺瞞君主,對下魚肉百姓。這些人一旦脫離了宗族,就如同失去了牙齒的餓狼,難以再興風作浪。
屬下的建議,一方面繼續實行豪強遷徙令,將豪強前往東北部地區,移民實邊,另一邊則制定異地為官原則,將經過初步篩選,無甚惡記,且品德才幹皆合格的官員調往他地任用。比如說將幽州的官吏統統調往青州,青州的官吏調往辰州,辰州、平州再抽調官吏補足幽州。”
“嘶……”
聽了鄧言所言,眾人齊齊吸了口涼氣。這事說起來簡單,但實際操作的難度想想都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一方面青州、幽州的官吏肯定不希望離開自己熟悉的環境前往平州、辰州,另一方面在平州、辰州穩定下來的官吏們也不一定樂意去青、幽等州。
而且大批的官員輪轉,這牽扯到全境各個方面的東西,賦稅的暫時降低、生產的停滯等等還都是小問題,一不小心就會生出蔓延全境的大亂子。
陽儀猶豫了一下,起身道:“鄧別駕,這樣做是不是太激進了?青、幽二州新定,我們貿然行此策,是不是不太合適?要不要先緩緩,等青州、幽州的局勢穩定了再說?”
“不可,萬萬不可!!!”
誰知陽儀此話一出口,立即引起了鄧言的劇烈反對。
“啟稟主公,屬下以為,如果要實行異地輪換為官制度,那就立即施行。否則就不要施行,萬萬不可拖些日子再施行!”
鄧言一字一頓,擲地有聲的說道。
“哦?這是為何?”
“現在我軍剛剛攻克青幽二州,軍威正盛,足以震懾一切宵小。以戰時狀態,同意異地為官的就按規定輪轉,不同意的則罷了官身。士族出身的舉族強制遷徙,平民小戶則五年之內不再敘用。
此刻正是新附之地人心惶惶的時候,當地官吏最為擔心的不是什麼異地為官,而是能否保住官身和性命。若是過段時間,一切穩定了,我們再想推行異地為官制度,那其中的難度和需要承受的損失就不是現在這麼一星半點了。
至於遇到的阻力也好解決,懇請主公以青、幽二州百姓飽受盤剝、民生疾苦為由,減免兩州兩個月的賦稅,如此一來升斗小民必定感恩戴德,不會再生什麼亂子。另一方方面,對抽調的平辰二州官員,赴任青、幽二州之後升半級使用,這樣一來平辰二州的官員應該也沒什麼怨言了。
如此一來,唯一可能抗拒命令的只剩下幽青原本的官員,對於這些冥頑不靈之輩…………”
鄧言最後沒說完,僅僅單手做了一個斜劈的手勢,但想表達的意思每個人都能理解。
這話讓陽儀等保守派頓時感覺脖子一涼,心中暗暗祈禱幽州、青州的官吏能識相些。
鄧言雖然幾乎不插手軍務,但殺伐果斷的魄力絕對不遜色於任何軍中將領,長時間身居高位養成的威望也讓人從不懷疑他能否做到這點。
商戢沉思片刻,然後點了點頭道:“就按照鴻著的提議去做,立即安排人手,挑選志願前往青、幽二州任職的平辰官吏。”
商戢可以說是無所顧忌,他真正的基本盤是軍隊,只要軍隊不亂,他的地位就穩如泰山。世家豪族是強,強到皇帝都對他們忌憚三分,但那是和平時期。
亂世來臨,天街踏盡公卿骨的情況還少嗎?手握軍權的悍將只要撕開規則的束縛,所有的世家通通都是紙老虎!
之前韓馥對冀州世家無可奈何,最根本的原因還是軍隊被世家豪族滲透,或者說冀州軍的核心就是世家豪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