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的哀鳴,而他的眼前,則是一幕幕血腥的場景,無數曾經熟悉的師兄師姐們此刻已是身首異處,鮮血染紅了大地,頭顱滾落在一旁,那一雙雙圓睜的眼睛似乎還帶著臨死前的決然和不甘。
這種慘烈的景象如同一塊巨石壓在趙太虛的心口,令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那種深深的痛苦堵在心頭,讓他覺得就連呼吸都是一種酷刑,每一口空氣吸入肺部都會帶來一陣刺痛。
他無法停止自己的動作,機械般地繼續揮舞著手中的武器。
王厚勇渾身是血,左臂已經不見了,身旁是黃翠雲和王志忠,疲憊中略顯狼狽。
“殺!”王厚勇喝道。
三人拔足狂奔,深入鉅鹿宗弟子之中,三人配合默契,攻防兼備,雖然被十多人包圍,但仍舊在頑抗。
“好累啊,好想休息。”王志忠哀怨的說道。
“要結束了,扛住。”王厚勇吼道。
“不行了,我要睡了。”王志忠眼皮很重,他的背後有七道傷口,鮮血早已染紅了衣服,再加上激烈的戰鬥,血流不止,快要枯竭。
“別睡!我求你別睡。”黃翠雲哭泣道,她知道王志忠先後給她和王厚勇擋了七刀,他不說,但他們都知道。
“我也不想睡,可是,我真的好睏啊。”王志忠眼淚婆娑。
忽然一人衝出王厚勇的攻擊範圍,一劍刺向黃翠雲。
王志忠見狀,猛拉黃翠雲,身體陡然向前,迎接那一劍,剎那間長劍透體而過。
“志忠!”王厚勇大吼一聲,橫衝過來,撞開那人,順勢一劍落下,將那人頭顱斬下。
“我先睡了,我記的,我是孩子的乾爹呢,嘿嘿!”王志忠笑著,笑著便將頭靠在王厚勇肩上,血跡從嘴裡不停冒出來。
忽然又是一人持刀落下,黃翠雲如鬼魅般閃掠而來,抱在王厚勇背後,那一刀,從黃翠雲後腦落下,幾乎將黃翠雲分成兩半。
“啊!啊!啊~~~”王厚勇仰天嘶吼。
數把長劍刺來,將三人貫穿在一起。
王厚勇緩緩跪下,扶著二人,餘光看向遠方,那是趙太虛的身影,他也正將目光投來,王厚勇嘴角裂出一抹笑容,隨即重重垂下頭顱。
“一百三!”趙太虛用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麻木地數著,就像是從黑暗深淵傳來的惡魔低語,他的眼神空洞無神,宛如失去靈魂一般,看不到絲毫憐憫或恐懼。
只是眼角不斷滑落的淚珠,無聲地訴說著他內心深處被壓抑的悲傷和憤怒,這些淚水順著臉頰流淌而下,滴落在染血的地面上,瞬間消失不見,彷彿也被這無盡的殺戮所吞噬。
“一百九十九!”
糜戰到夜幕降臨,鉅鹿宗十大長老,死亡七人,剩餘三人,帶著殘軀消失在黑夜之中。
整個山門屍積如山,鉅鹿宗的弟子,沒有一個逃走,全部躺在這裡,但飛鶴宗只剩下不到三十人。
趙太虛跪在血地上,雙手癱軟無力的垂落在身側,手中的短刀和匕首滾出掌心。
他一個人沒殺,感覺對不起那些死去的人。
遠處李驚天矗立在屍山血海中,衣袂紛飛,他面前是堂哥李修前,屍體是兩截。
李驚天沒有落淚,只是眺望著鉅鹿宗方向,手緊緊握著長槍。
這一戰,飛鶴宗元氣大傷,弟子十不存一,原本三百多人,現在剩下不到三十人,雖然鉅鹿宗也付出了巨大代價,但鉅鹿宗根基還在,可飛鶴宗連根基都快沒了,若是再來一波,他們勢必死絕。
虛弱的薛近道,被周錦心和張喜才攙扶著,腳上全是血跡,走一步便是血跡連成的絲線。
“哎,飛鶴宗完了。”薛近道本就蒼老的臉,此刻顯得更蒼老了,沒有半點精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