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殺意。
阿綱瞳孔一縮,臉色蒼白了幾分,渾身顫抖。
從reborn到來至黑曜戰為止,所經歷的一切在藤原勳的殺意麵前都如少年漫的修行冒險一般輕易。即使他下定了決心去戰鬥、去打敗敵人,可這之中從未涉及過奪人性命。
reborn是為了將阿綱培育成合格的十代目,在他可以承受範圍內一點一滴的指導;前不久使他蛻變的六道骸從來沒想過奪取他的性命,只是想要操縱他的身體。
因此,阿綱從未直面過他人的殺意。
冰冷、刺入骨髓的、令人作嘔的寒氣,釋放出“殺死他人”這一訊號的藤原勳變成了最野蠻不過的動物。
我會死嗎?死在這裡,死在陌生的環境裡,死在陌生人眼前……我會死嗎?
腦海中,奈奈媽媽、reborn、賽拉、獄寺、山本等等熟悉之人的面容一一浮現在眼前,幾分鐘前還過著普通日常、與他們愉快談話的自己,要死在這種誰都不知道的角落了嗎?
他不知道艾莉是誰,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抓僅僅是個十代目候選人的自己,但繼六道骸之後,他再一次感受到afia的殘酷與暴虐。
這就是,他以後會面對的世界。
【“人是無法輕易殺害他人的。”
夕陽下,羅賽拉望著遙遠天邊,眼神悠長而寂寞。天邊紫色與橙色交織在一起,光線下起舞的灰塵宛如簌簌抖落的金粉。
一抹柔和的橙光撒在賽拉睫毛上,阿綱看來,她的眼睛就像在發光。】
為什麼,會在此刻想起黑曜戰結束後的某一個下午,與賽拉的談話呢?
【“誒,賽拉。怎麼突然這麼說?”
羅賽拉站在鞦韆上,雙手抓著繩子輕輕晃盪,髮絲跟著飄動,有如深海中舒展肢體的水母。
阿綱坐在她身側的鞦韆上,轉頭看著她。
賽拉很少會說如此嚴肅的話題,也許是今天的夕陽過於炫目。
“一旦動手奪取了生命,靈魂就會染上汙濁。而對同類下手的那一刻開始,自己也不能被稱為‘人’了,是與以前的自己有著相同外貌、名字的野獸。
“我的心臟一定比羽毛要重吧。”
羅賽拉什麼表情都沒有,語氣也很平淡,可阿綱卻有種她在哭泣的錯覺。
想要開口安慰她,卻不知該說什麼。
沒關係……過於不痛不癢。別在意……又是對她這番話的輕視。
因此,阿綱能做的只有靜靜聽她敘述。
“阿綱……reborn桑對你做的事情一定是對的,他希望你能夠在野獸的世界裡活下去。
“我喜歡你靈魂的光輝,清澈廣闊,正如無垠的天空。我不希望你的靈魂汙濁,因此我總是試圖將你從危險中隔離出去,可將來某一天,也許會遇上連我也鞭長莫及的時刻。
“如果,”賽拉從鞦韆上跳下來,兩隻眼睛猶如紫色的太陽,緊緊盯著他,給人一種夏季正午外出行走的炙熱感,“如果遇上了所有人都不在的危險時刻……
“即使,”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很難說出口,“即使你變為野獸也沒有關係,請活下來吧。”】
感受到藤原的殺意前,他都還無法理解羅賽拉話語的意義,可現在,他突然明白了。
阿綱輕輕吐出一口氣,原本緊張害怕之類的情緒突然間全部消失了。賽拉說過的話,他都牢牢記在心裡,但現在的情況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嚴重。
阿綱迎上藤原勳的視線,毫不退縮地與他對視。即使他的殺氣如此冰冷,是在半夜也能夠驚出一身冷汗的程度又如何?
他相信他的夥伴們,相信reborn,一定已經發現了不對,正在尋找他。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