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來了。
關上被風吹開的窗戶時,賽拉無意間瞥見了杵在門口的幾個人影。即使看不清面容,也能從對方緊繃的肌肉和戒備的站姿看出來者不善。
更何況,後面乘車來的幾個黑西裝,根據他們腰間鼓起來的形狀來看,應該是伯萊塔92式手槍。
八成是來找焰尋仇的吧?
希望他們能給焰點顏色瞧瞧。
只要想到那個傢伙會倒黴,賽拉忍不住輕輕哼起歌來。
“你很開心嘛。”
妄想中已經受到重傷的某個人突然出現在身後,春雨般溫和的嗓音之下翻湧著某種情緒。
“那是因為我喜歡雨天。”賽拉轉頭,焰靠在門邊,仍然是眯眯眼微笑的模樣。
“我說,下面似乎來人了哦,是你之前得罪的傢伙吧?”
“不必在意,因為他們想找的人已經不會跟他們走了。”
自信滿滿的話語,焰就好像是志得意滿的莊家,“把你們贏的錢全部奪回來”他的表情這麼說著。
羅賽拉微微挑起眉毛:“你是不是把我當白痴?剛才的話不就是指著我說他們是來找你的?我是沒了記憶,但不代表我腦子也一起丟了。”
自己對這傢伙莫名其妙的惡意,以及他說話時不曾移開的視線,怎麼想下面那群傢伙來找的人都是自己啊。
焰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他吐了吐舌:“抱歉,沒想到你這麼敏銳。”
羅賽拉臉上三分噁心三分厭惡五分嘲諷,為什麼多了一分,是她看焰不爽多送的一分。
“但是,你不會跟他們走的吧?”因為你對他們一無所知,就算討厭我,也不代表來找你的他們就是好人。
被他切實猜中了心思,羅賽拉不悅地抿了抿唇,可她偏不想承認:“你錯了,我會跟他們走。因為我很討厭你。”
窗戶嗡嗡抖動,與它高度齊平的樹枝發出“咔嚓”一聲,折斷的那一小枝重重撞擊在玻璃上,如同瀕死的小鳥,直直掉了下去。
“我好傷心啊。”
焰假惺惺地說著,他擦了擦眼角,連氣息都不曾亂過分毫,他根本不在意羅賽拉的意志。無論她做出什麼選擇,他都有信心讓結果偏向他,因此,羅賽拉的反抗、直白表達厭惡的話語也無法真正傳入他的內心。
羅賽拉在這一瞬間明白了自己為何會討厭他了。
與第一眼就生理上感到的不適不同,她通常不會任由第一印象來決定對某個人的態度。畢竟工作上有很多看不慣的事情,忍耐住情緒和蠢貨交流情報是常有的事……
雖然她已經忘記了失憶前自己是幹什麼的,也忘了自己的工作過程,但這份專業性已經深深刻印進了內心。
焰進一步加深她反感情緒的關鍵,是他的態度。
從外表上看,誰都無法挑剔地說出他五官的缺陷,最能夠代表他氣質的兩個詞,一個是自然,另一個是童真。他身上有股奇異的特質,能夠使人在不知不覺中卸下心房,傾聽他的話語。
而從他的行為中也可以看出某些與小孩相似的特質。
他對待羅賽拉,正如小孩子對待新到手的玩具、對待想要親近的貓咪一般,從中感受不到任何尊重的態度,被她打了也依舊笑眯眯,就好像是被流浪貓抓了一下一樣,分外不放在心上。
被如此輕視,羅賽拉無法忍受。
但現下唯一能夠引起她情緒變化的人只有面前的焰,唯一能夠刺激她的只有焰。
“嗯……態度太乖巧,稍微有點無趣呢。”焰摸著下巴,小聲嘀咕。
“眼神倒是比五年前更鋒利……果然成長了很多。”他似乎想起了有趣的回憶,自顧自笑了起來。
“不枉我特意來找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