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句話,要死趕緊死,別耽誤了投胎,等收屍的時候再叫我。”
隔著螢幕,我似乎都能感受到他咬牙切齒的模樣。
我抬起頭,唐書惠已淚流滿面。
我伸手去擦她的眼淚,有氣無力,“我都沒哭,你哭什麼?”
唐書惠吸著鼻子,“他太過分了!”
嗯。
是挺過分的。
他可真會往人心窩子裡扎啊!
我什麼也沒說,看了眼時間,距離手術還剩不到十分鐘,於是我讓唐書惠陪我去手術室。
她不是腦科醫生,所以進不去手術室,我站在門口抓住她,思考了一會兒。
“如果今天我下不了手術檯,你讓關子辰來給我收屍。”
主治醫生其實並不建議我手術,因為我腫瘤的位置長得很奇葩,稍有不慎就會死在手術檯上。
可倘若不手術,就是等死。
因此在求生的同時,我也坦然面對手術帶來的一切後果。
手術成功,我要為自己重活一場。
手術失敗,我要關子辰來為我收屍,餘生都在悔恨中度過。
唐書惠聽見這話,連忙說了三聲“呸呸呸”,欲言又止地抓著我,不想讓我進去。
我看著她這張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臉,故作輕鬆地逗她笑:
“如果我今天死這兒,你也不虧,至少咱媽再也不會叫錯咱倆的名字了。”
她的肩膀抽了兩下,捂著胸口泣不成聲。
我拍拍她的肩膀,進入手術室,躺在手術檯上。
三個小時後,我成功地死在了手術臺上。
我靈魂脫殼的那一刻,醫生宣佈我的死亡。
我看了眼牆壁的鐘表,2024年12月24日,我的生日,成為了我的祭日。
我不願看到唐書惠崩潰的模樣,所以我在手術室待了很久才出去。
這會兒,唐書惠已脫下白大褂,開車往我家跑。
她眼眶紅紅的,我想抱一抱她,可手臂穿過她的肩膀,根本觸碰不到。
試了好幾次都這樣,我宣告放棄,她也抵達了關家。
這個時間點,我婆婆去接兒子放學了,關子辰還在公司,所以她進去的時候空無一人。
不過她並沒有無期限地等下去,而是徑直去了我和關子辰的房間,開啟了衣櫃。
我一時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可我卻驟然看見那些被我扔進垃圾站裡的衣服,又重新掛進了衣櫃。
是關子辰撿回來的嗎?
為什麼?
我忽然有點後悔,我不該讓唐書惠找關子辰替我收屍。
我和他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痴痴地想,居然看見唐書惠脫下了衣服,穿上了我最常穿的那件真絲睡袍。
與此同時,前院的引擎聲打斷我的思考。
我跟在唐書惠的身後,見她開心地跑出去,停在二樓平臺,俯瞰一身西裝走進來的關子辰。
她說:“老公,你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