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軍沒有給宋軍多少休整時間，等道路乾燥便捲土重來。
完顏宗翰、完顏宗望推測宋軍換了守將，吸取教訓，暫時合作利用漢人百姓攻城。
在金軍刀槍驅趕下，數以萬計漢人百姓推著手推車，衝到護城河便傾倒土木柴薪。
土木沉入河中，柴薪則漂在水面上。
百姓來來往往，沒一會兒護城河上漂滿柴薪。
岳飛靜靜看著這一幕。
沒有岳飛的命令，守城士兵不敢攻擊百姓。
而且他們也下不去手。
“這群沒骨頭的，幫金人打我們，真可恨。”
小兵忍不住破口大罵，捶打城牆發洩怒火。
大部分守城士兵想法和他差不多。
一方面對百姓下不去手，另一方面痛恨百姓投敵。
岳飛語氣平靜：“不用管他們，取火油和大鞴來。”
大鞴是一種鼓風吹火器。
守城士兵從城頭傾倒火油，倒入護城河中，用火點燃柴薪，再用大鞴吹火加大火勢。
河面燃起熊熊大火。
然而，百姓依舊頂著高溫，一車車傾倒土木柴薪。
“這群賤骨頭！”
“將軍，動手吧。”
“他們幫金狗打我們，是宋奸，死不足惜。”
……
一時間群情激憤。
守城士兵恨不得立馬殺光那些“宋奸”。
岳飛輕輕搖頭，“殺不光的，不必管他們，燒掉柴薪即可。”
看著城外推手推車的百姓，岳飛心情沉重。
相似的場景他見過很多次，這些百姓有被逼無奈的，也有心甘情願給金人當狗的。
殺是殺不完的。
除非從根源上解決掉金軍。
而金軍不在乎百姓死活，逼迫百姓硬扛高溫填護城河，一些百姓扛不住想跑，被金軍騎兵追上殺死，屍體填護城河。
正如岳飛所想，百姓根本殺不完。
不論死多少人，第二天有更多百姓參與填河。
守城士兵填多少燒多少。
雙方暫時僵持不下。
“真是塊硬骨頭！”
久久攻不下東京，完顏宗翰有些氣急敗壞。
完顏宗望也好不到哪去。
再這樣僵持下去，糧草夠不夠先不提，東京附近的勤王部隊很有可能有動作。
完顏宗望說道：“宋人的護城河又寬又淺，不知要填到什麼時候，不如放水淹了。”
“什麼意思？”完顏宗翰沒聽明白。
“決汴水抬高護城河水位，現在這個季節天寒地凍，等護城河結冰，更方便填河。”
“好辦法。”
兩人一拍即合。
隨即派人決汴水，護城河水位不出預料上漲。
夜裡。
岳飛習慣性待在城頭守夜，突然耳朵動了一下。
“咔咔……”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彷彿腳踩在雪地上聲音。
結合上漲的水位，岳飛猜到金軍打算，卻沒有作出應對。
一夜過後。
河面結了一層冰。
冰面與河岸幾乎持平。
城頭升起炊煙。
守城士兵聚在火盆旁，一邊取暖一邊吃飯。
“大家吃好喝好哈。”
郭京雙手縮在袖子裡，眉開眼笑慰問士兵們。
走到岳飛身邊，郭京熱情笑道：“嶽將軍吃了嗎？”
岳飛回了一個“沒”，不再理會郭京看著護城河。
郭京眼神飄忽，“你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