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的超市裡,二樓臥室裡亮著燈,宋福正在打手機,旁邊一個妖豔的女人拉著他的胳膊不放,宋福不耐煩地甩掉她的手,女人賭氣地轉身,躺在一邊。
宋福撥通皮澤陽的手機:“老皮,昨天晚上張鎮長說救災款的事兒,是什麼意思?當時喝多了,沒往深處想。這會兒醒酒了,突然想起這事來,覺得有玄機,就是琢磨不透。你腦瓜子好使,幫我琢磨琢磨這裡面的玄機……對對對,你想啊,他肯定不會憑空說那些話的…對對,我早看出來了,他說的不是醉話,但其中的意思,我還不明白,你腦子好使,幫我琢磨琢磨。”
電話那頭,皮澤陽的妻子李瑞芬在聽他在和宋福通話,嘟噥了一句:“跟什麼人混不好,跟那麼個流氓混,早晚得吃虧。”起身走向另一間看電視,拿過遙控器,故意把聲音調到最大。
皮澤陽受不了,趕緊起身,走到另一個房間打電話:“福哥,要不,我先到姜家疃暗訪幾戶受災戶,側面瞭解一下救災款到底領到手沒有?領了多少?再和他們閒聊幾句,看看鎮長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好!你好好打聽一下,打聽清楚了趕快告訴我。嗯,我是這麼想的,好好利用這件事,唱他兩場戲,準能把萬勝雲弄下去,到時候,十二里鋪村就是我們的天下了,嘿嘿嘿。”
宋福剛放下手機,那個妖豔的女人又開始拉他的胳膊不放。
第二天,宋福開啟超市的大門,皮澤陽剛好騎摩托車來到超市外。皮澤陽停穩摩托車,摘下頭盔後就往裡闖。超市通往上層的樓梯上,那個妖豔的女人衣冠不整,披散著頭髮,剛要下樓,見皮澤陽闖進來,趕緊退了回去。宋福回到櫃檯後面,從裡面拿出一盒雲煙,扔在櫃檯上。皮澤陽也不客氣,拆開煙盒彈出一支遞給宋福。宋福又拿出一把打火機,點著火後,把打火機遞給皮澤陽。
皮澤陽長長地吐出一口煙霧,低聲說:“哥,我咱天夜裡就給你打聽了,姜家疃前些日子共有五戶村民家進去水了,牆壁倒塌,鎮上按每間一千元的標準發了救濟金;有兩戶的房子塌了,鎮上按每間三千元的標準發了救濟金,錢都發到受災戶手裡了,他們也都按了手印,這是姜家疃的會計親口對我說的。”
宋福急切地問:“咱村呢?肯定是一戶也沒有拿到錢,對不對?”
“對,一戶也沒有。”
宋福自言自語道:“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呢?”
皮澤陽一聲不語,默默地坐在凳子上吸菸。
突然,宋福猛地一拍大腿,嚇了皮澤陽一跳:“我知道了!”他傾身向前,俯在皮澤陽耳邊低語,皮澤陽不住地點頭,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皮澤陽說:“哥,你老是這樣單著也不是回事兒。這些天,我老婆和嫂子走得近,嫂子雖說和你離了,但是還經常到天地爺家,有什麼活幫乾點。瑞芬告訴我說,她人和你離了,但是心沒和你離,她每次到公婆家,大嬸就抹眼淚。依我看,看在孩子的面上,你倆還是合在一起吧。你這樣整天和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不值啊,她們這些人,花枝招展的,和你在一起圖個啥,不是就是圖你兜裡的錢嗎?”
“這你不懂,人生得意須盡歡嘛。”
“那我可要說一句你不願意聽的話了,你如果真想回村競選村黨支部書記,就要把這個壞毛病改了,你把些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帶到村裡去,老百姓會怎麼看,會支援你嗎?”
“這倒也是,行,我聽你的。不過,眼下這個,我先玩兩天,到時候再說。”
十二里鋪村委大院裡,擠滿了不少村民,他們都是水災的受損戶。萬勝雲被堵在村委辦公室門口,進退兩難。
一個村民說:“萬書記,都過了處暑了,再有三四個月就過年了,我們到現在還沒有房子住,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