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該吃還得吃。
來都來了,何況李德強是真心請我的。有些話,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吧,既然躲不開,就強躲吧!
想到這裡,我就釋然了,一邊吃菜一邊聽李德強嘮叨。
“兄弟,我就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吧。我大外甥肯定不想參加下一屆的兩委選舉了,我就更不用說了。就剩下一個宋福,看前天開會的樣子,他弄了四個村民代表去,這不明擺著如果他當選的話,要把這四個人拉攏過去嗎?萬春安萬春虎皮澤陽進村委,東玲幹村婦聯主席。如果真要這樣的話,那十二里鋪就要亂套了,萬春安是小火神老爺,什麼壞事都會幹。萬春虎就憑著一股子火氣幹事,那還能把工作做好?這個人一心只想給自己撈好處,哪裡還考慮村民的利益,考慮村集體的利益?他老婆就更不用說了。皮澤陽也一樣,和萬春虎穿一條褲子。所以,下一屆村兩委完全就是一個草臺班了,完全就是由一群酒囊飯袋、自私自利的小人,一群飯桶組合成的黑組織!這下,十二里鋪村可就是高山上吹喇叭——名聲在外啦。”
我安慰道:“其實,事情也不完全像你說的那樣。如果,他們四個真的當選成村幹部了,或許能改變一些吧。畢竟站得高了,看得遠了,在群眾中存在感也強了,還能像以前一樣為所欲為嗎?”
“大兄弟,你這就太不瞭解農村了。農村生活沒有那些表面的客套和光鮮,也沒有那些虛假情義,都是一粑粑一餅子,一斧子一錘頭,動真的來實的。誰心裡都有個小九九,都有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都為自己的利益著想,沒有三分利,不起五更早。說句實在話,像萬書記和我,還有宋有林,都是普通人,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小算盤,但是面上的事我們做得非常到位,為大多數老百姓的利益考慮。所以,我們能連續幹滿三屆。這一屆,要不是上級有規定的話,也能幹滿。今天就咱倆,我就說一句心裡話吧,我前些年從村賬上挪用了2萬塊錢,可是這2萬塊錢,後來我還上了。宋福這小子就抓住這2萬塊錢做文章,說賬上還有2萬塊錢的窟窿,我就是長一萬張嘴也說不清啊,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後來我想明白了,這小子之所以來這一手,就是要幫他打通競選村書記之路上的障礙。大兄弟,今天我可是把我的心裡話,都對你講了。對或者不對,你全當我放個屁,當笑話聽。不管你願意聽還是不願意聽,我還是那句話,十二里鋪村的下一屆村黨支部書記,絕對絕對不能由宋福來擔任,非你莫屬。”
“老哥打住,我首先感謝你對我的信任,感謝你對我的坦誠。說了這麼多心裡話,這說明我在他心目中還是有一定的份量的,你把我當知己朋友看。我也說一下我的心裡話,退一步講,就是我能被選選上村書記,我也向鎮黨委說明,我堅決不幹!如果鎮黨委不同意,我就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把工作交代下去,脫清身,當我的逍遙大師去,來去如風,自由自在。”
“嗨!”李德強重重地嘆了口氣,一拳砸在炕上,“嗵”的一聲悶響,“老天不長眼啊,十二里鋪的老少爺們沒福氣,有罪受了。”
說罷,幾顆大大的淚珠從他眼角流了出來。
“車到山前必有路啊。”我說。
我由衷感嘆。
我萬般無奈。
我也替父老鄉親著急,下一步棋該怎麼走呢?
正當我替李德強惋惜,替村裡的父老鄉親擔憂之時,衣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我正要下炕,到門邊衣服架上拿手機時,章悅搶先下了炕,幫我拿過衣服。
掏出手機一看,電話是長山打過來的。
“長山,有事兒嗎?”
“師父……我……我。”電話裡,長山欲言又止,似有隱情。
我大聲說:“有什麼話你就說,是不是缺錢了?缺錢花我讓你師孃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