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天亮得晚。
早晨6點,天剛矇矇亮。農村真是寶地啊,熱乎的土炕一燒,做的夢都是甜的、香的,天天自然醒。我覺得,最大的養生就是睡覺了。覺睡好了,全身深度放鬆了,不但血管疏通了,任督二脈也疏通了,比打坐都好。重要的是,精神徹底放鬆了,精神壓力沒有了,精神世界與天地融合了,與萬物為一了,還爭什麼權利,奪什麼富貴,內耗無限趨近於零,精氣神的消耗趨近於零,不就是仙人了嗎?怪不得錢傑一門心思地想,退休後回村做個地地道道的農婦,奧秘全在此啊。哎,不知道她現在還是不是像以前一樣,天天工作狂。哎,我老婆呀,凡事太較真了。
我正在浮想聯翩之時,睡在隔壁的酒師父突然慢悠悠地說:“佳聲,我在你這裡住快一個周了吧?”
“算上今天,正好一個周。”
“我今天想走了,回家看看。”
“怎麼,師父,我哪裡做得不妥嗎?怎麼住得好好的,就突然想走了呢?”
“你做得十分周到,沒有什麼不妥。是這麼回事,剛才我開啟手機,看到我戰友給我發微信了,說今天要來接我,到他那裡一敘。我尋思著,在他那裡聚完之後,就坐動車回去。在你這裡住的時間不短了,不好再麻煩你了。”
“師父你能來住,就是瞧得起我了,哪裡談得上麻煩呢?你戰友,就是陽光賓館的戰總吧?”
“對,戰鵬。當年在部隊的時候,我倆都是汽車兵,是鐵哥們,說話也好,辦事也好,交友也好,總能尿到一個壺裡去。”
“其實,師父,你去戰總那裡,聚完之後,可以再回來住幾天嘛,怕什麼。”
“哎,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我家裡也有一大堆事呢,離開時間長了,總歸不太好。”
“你這麼說,就隨你願吧,師父……”我心裡想的還是大殺四方陣的分金問題,想問又開不了口。”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和陸林,還有長山,有時間就聚在一起,開學術研討會吧,專門研究一宅斷,哈哈。”酒師父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
“好的,師父。一會兒吃完飯,我送你吧。”
“不用,老戰今天上午到馬家鎮辦事,返回的時候順道來接我,就不用你送了。”
“那樣也好,師父,沒有好東西送你,就送給一斤紅茶、一斤綠茶吧,我村孫振聲的茶,味道挺好,還是有機茶。”
“這就見外了不是,進了一宅門,就是一家人。”
送走酒師父後,突然覺得屋裡一下子空了許多,很是不適。中午草草地吃了飯,想趁人少的時機,去看看大殺四方陣是如何被破掉的。
我穿好膠鞋,拿來一個雞皮袋子,把羅盤放在雞皮袋子裡,把自己打扮成一個揀山貨的農民的樣子。剛上到水庫大壩,就遇到一個從山上下來的村民,遠遠地喊:“大侄子,大晌午的不在家歇著,又上山揀黃松菇嗎?”
我抬頭,朝喊聲的方向招招手,答應了一聲,低頭沿著水庫南岸往東走。
人怕出名豬怕,這是至理名言。如果我回村不搞那麼大的動靜,老老實實地做一個土鱉財主,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做農民,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事兒了。村民見了我,看一眼,說句話就走,相安無事。這倒好,一出門,凡是遇見的村民都把我當盤菜,七大姑八大姨的,東家長西家短的,噓寒問暖的。就連上個山隨便玩玩,都要被關注到,這以後還怎麼出門?
想著這些雜七雜八的事兒,我低頭只顧走,一會兒就走出一里地。站在一個低窪處,我看向北岸的果園,大殺四方陣依然矗立著,依舊閃著寒光,只是感覺不到還能往外散發著隱隱寒氣了。
沿著上次走過的路,我繞過水庫上游,向小果園走去。好在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