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或許是全……額,全天下最有希望的一年。
早些年,先有大炎女帝上位。
後有北荒廢除神血論,讓每一個北荒人都有機會透過自己的努力改變命運。
再然後是西蜀的二皇子弒兄上位,揚言要天下大同。
三位名不正,言不順的皇本該為世間帶來動盪。
可天下確是一副蒸蒸日上的模樣。
但果真如此麼?
……
“治世……”
“這其中的難度,遠超修行之道啊。”
雲凰苦笑,或許這便是世人常說的“隔行如隔山”吧。
她輕輕搖了搖頭,目光轉向遠方。
大炎這光鮮亮麗的背後,不過是表象。
如同精心雕琢的面具,掩蓋了面具後面的湧動暗流。
人心才是最難以捉摸的。
其腐爛與墮落,就如同漆黑如墨的泥沼。
即便是她如何修改大炎律,也無法完全逃離這股腐朽氣息的侵蝕。
甚至,在某些方面,他們或許變得比以前更加難以自拔。
大炎律中許多堅不可摧的保障,卻也成了某些人放縱自我、沉淪墮落的藉口。
如同一張無形的慾望大網,將每一個靈魂都牢牢束縛。
雲凰靜靜看著皇宮外的騷亂。
三五個人圍著一具中年男子屍體。
哪怕到死,他手中仍死死攥著一封血書。
她躍下高樓,緩緩朝那具屍體走去。
很快就被幾位監門衛注意到。
連忙向她行禮:“陛下……您這是?”
雲凰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鬧得動靜有些大了,我過來看看。”
幾位監門衛臉色狂變:“屬下該死,屬下該死,一點小事驚擾了聖駕,我們很快就處理好的。”
雲凰沒有理會,輕輕彎腰拾起血書。
一眼掃過上面的內容。
大致瞭解事情經過。
這位男子是嶺區城的一位商人。
自從雲凰大刀闊斧改變大炎以來,釋出了不少利民的國策。
廣立書院,大開民智,就是其中的一條。
加上所謂‘士農工商’。
像他這種小商小販,地位是極其低賤的。
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將來也只能成為和他一樣的小商小販。
加上各種福利的加持下,他決定把自己的孩子送往書院讀書。
希望將來能成為那‘士’,成為對大炎有用的人才。
而他孩子也是爭氣,不負父望,成了書院中最有才學的才子。
被多位先生寄予厚望。
不敢說考個多大的功名,但將來成為嶺區城的青天老爺,差不多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故事發展到這裡,本該是皆大歡喜。
然而,有一天。
書院的院長,花重金買了一座假山。
大約是一萬兩銀子。
他似乎為自己的品位沾沾自喜,還特意為此召集全書院的學子來欣賞他買的假山。
並以此為題,讓學子們舞文弄墨看誰圍繞這座假山寫的詩詞能夠拔得頭籌。
在一片學子絞盡腦汁的讚美中,有人發出了不一樣的聲音。
商人的兒子登臺作詞。
“君不見,學樓床榻連夜雨。”
“夜半風鳴難入眠。”
“君不見,堂食苦味如嚼蠟。”
“諸子哀嘆難下嚥。”
這位學子唸到這裡,院長就意識到事情有些開始往不對勁地方發展。
連忙讓人上臺將他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