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戲撲楓花熒（中）
玉京臺的琉璃瓦浸在蜜色暮光裡，晚風拂過時泛起琥珀色漣漪。萍姥姥的紫砂壺蒸騰著霧靄，茶香與契約文書的墨香交織成奇妙的韻律。煙緋膝頭的《璃月商律通則》被夕陽鍍上金邊，火紅髮尾掃過案上卷宗，髮間琉璃百合簪折射出細碎星芒。
昔知蜷在硯臺邊沿，雪色絨毛隨著呼吸泛起珍珠光澤。尾巴尖每隔三下便輕拍煙緋手腕，爪鉤趁機勾起一縷紅髮編織，彷彿在給法典批註添些俏皮的花體字。
\"姐姐——\"煙緋捏住快被編成同心結的髮梢，指尖沾了片貓耳上掉落的霓裳花瓣，\"再搗亂就把你寫進《璃月寵物管理法》第三十七條：'擅改契約文書者，罰飲三碗白朮特製醒神湯'。\"
\"咪嗚～\"昔知突然翻身露出絨肚皮，藍眼睛在暮色中流轉鎏金光暈。粉爪抱著半塊杏仁酥，尾巴卷著狼毫在\"違約金\"處畫了朵歪梅，墨點濺在煙緋袖口恰成紅梅鈐印。
萍姥姥斟茶的手抖出串笑紋：\"上次見阿渙這般鬧騰，還是她把留雲真君的機關鳶尾編成逗貓棒。帝君提著食盒登門致歉時，那鳶尾花纏著阿渙的簪子打轉呢。\"
甘雨膝頭鋪展著泛黃的地脈觀測錄，冰藍髮絲垂落肩頭，指尖無意識地梳理著昔知脊背絨毛。當貓兒叼著杏仁酥躍上煙緋肩頭，用尾巴給少女鬢髮系蝴蝶結時，她終於輕嘆，\"是啊，阿渙向來穩重溫和，自那以後....這般調皮搗蛋全然放鬆的模樣，確實難得一見。\"
話音未落，昔知突然躥進甘雨懷裡，粉鼻蹭著她腕間冰霧花紋。尾巴捲起觀測錄某頁批註——\"層巖巨淵地脈異常波動記錄\"，墨跡旁赫然印著朵梅花爪印。
\"連甘雨前輩的文書也敢批閱？\"熒抱著新採的清心來到桌邊，忍笑將花束插入青瓷瓶，\"煙緋律師要不改行開貓咖？就叫'律法諮詢與碰瓷貓主子'如何？\"
煙緋摟緊再度飛落肩頭的毛團，火紅長髮纏著貓尾結成流蘇：\"我可不敢搶往生堂的招牌。倒是——\"
她突然哽住，指尖陷入昔知絨毛，\"從前都是阿渙姐姐抱著幼獸形態的我……那時我的印象中，她都是以人類化身的姿態行走於塵世的……\"
頓了頓，煙緋輕輕擦了擦眼角，毛球蹭在她手邊，親熱地鑽來鑽去，像是在安慰，亦是像在說悄悄話。
暮色在甘雨睫羽投下陰影：\"四百餘年前的那個海燈節之夜，就是深淵王子，和那位戴因斯雷布陪著她……我只知那是她與璃月港，與人間煙火最後的告別，卻未想到那一刻，她的心境……\"冰霧花簪突然結出霜華，又被懷間暖意融成水珠。
昔知倏地躍入熒的臂彎，尾巴卷著沾口水的杏仁酥往少女唇邊送。熒未出口的追問，盡數消融在糖霜的甜膩裡。
“鮮花與美酒，還有杏仁糖，這些是可以和朋友分享的，但痛苦與毒藥，她卻寧願獨自嚥下......也不願讓我們憂心。\"甘雨撫過貓兒炸開的尾尖，鎏金紋路在絨毛下若隱若現，\"若非深淵撕開舊傷，我們永遠看不見這些痂的裂痕，仍在化膿滲血......\"
最後甘雨抬頭，望向旅行者，低聲道，“如此，倒是要多謝你的兄長了......”
晚風捎來群玉閣的琉璃脆響，昔知在煙緋膝頭攤成雪色毛毯，爪間纏著紅髮編就的同心結。萍姥姥茶盞映出天邊新月，甘雨的地脈觀測錄翻到最新頁——歪斜貓爪印旁添了行小楷：\"第三贏家，當贈杏仁糖三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