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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李純的聲音就從高臺之上響起,讓本次的奏對正式拉開了帷幕。
皇帝陛下所處的高臺,指定是被高手將匠人精心佈置過,符合什麼聲波反射、折射原理等,聲音居然能傳遞出了老遠:
更重要的是,每隔的不遠之外就有著一個大嗓門的神策軍戰士,在複述著皇帝陛下嘴裡的內容。
靠著這樣一個方式,也算是讓圍觀的百姓,能聽清楚這樣一場奏對之中,皇帝陛下到底說了啥:
“我大唐在安西都護府,我大唐安西軍在西域,如今近況如何?”
聽到了李純才是一開始,就直接進入了正題,圍觀的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
因為自從貞元六年,也就是二十九年之前,他們再也沒有聽到任何西域的訊息。
在氣灌丹田之下,胡彪用出了所有的力氣和功力,第一次喊出了自從入關後,曾經好些人問起,但是他從未說起過的情況。
也是讓這樣一場句奏對,從一開始就偏離了大家最初的預料:
“貞元六年,于闐城陷落於吐蕃人之手,大唐尚書左僕射、安西軍長史韓棟領二千六百安西軍將士守城,大部分戰死。
二百多人被俘,據說被髮賣到各地為奴,生不如死。
貞元十一年,碎葉城陷落於吐蕃和突厥人之手,大唐中郎將、安西軍都尉劉平領一千九百人城破後依然拼死力戰,無一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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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元十八年,疏勒城失守,兩千一百守軍,只有百十人逃脫,至此安西都護府四鎮,只剩龜茲一城。
元和三年秋,吐蕃人都統帥尚綺心兒,率數萬吐蕃人本部兵馬,連同十餘萬胡人聯軍,號稱二十萬大軍進攻龜茲城。
城中自郭帥以下,能戰者不過只有數千兵馬而已。
其中大都是七十歲以上,古稀之齡、白髮蒼蒼的老卒。
此戰之中吐蕃人仗著兵力龐大,從城牆四面蟻附攻城;我安西軍拼死堅守,一眾吐蕃人和胡人屍體,在填平了護城河之後,依然堆起了三尺有餘之高。
無奈對手攻勢猶如潮水一般,我安西軍人困馬乏、眼見就要不敵。
眼見就要城破之前,郭帥命我等玄戈營上下,帶領他的一份手書,還有軍中一眾老卒的家書突圍而出。
讓我等務必帶回大唐,一定要送於陛下和相關人員手上。
躲藏了兩三月之後,我等又殺了一個回馬槍回到龜茲城;才是得知郭帥戰死,首級被尚綺心兒命人做成了酒氣,骸骨掛在了龜茲城頭。
一眾軍中老卒,也是在戰死之後,首級被掛在了城頭。
我等無用,只能在將一應骸骨、首級火化之後,就此一併帶回了大唐;一路上長官、同袍紛紛戰死,只剩下我等一群普通軍士。”
說到這裡,胡彪又再一次地跪倒在地。
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昔日郭昕寫下的那一封手書,高高舉起了之後,一路膝行著向那高臺而去。
一邊膝行,一邊還猶如杜鵑泣血一般,先在嘴裡吟誦出了一首抄襲而來的詩:
“滿城盡白髮、死不丟陌刀,獨抗五十載、怎敢忘大唐;萬里一孤城、盡是白髮兵,生是漢家人,死亦大唐兵。”
接著,又是全力吼出一句:
“求陛下、朝廷,為我安西軍上下做主,從吐蕃人、一眾胡人手上,討回這不共戴天的累累血債~”
吼完了這一句的時候,胡彪已經是一路膝行到了上高臺的梯子前。
這時一個年輕的太監,就此地匆匆迎了上來,就想要接過這樣一份手書,從而轉遞給了李純這個皇帝。
原本對於這樣的一種轉交,胡彪沒有絲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