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如同一位疲憊的畫師,用最後的筆觸為這座邊陲小鎮勾勒出一層暖橙色的光暈。青石板鋪就的街道在這柔和的光線中顯得古樸而寧靜,卻又隱隱透著幾分神秘。風悄然吹過,揚起些許塵土,彷彿在低聲訴說著小鎮不為人知的過往。
李逸風和長樂公主相互依偎著,踏入了這個陌生的小鎮。李逸風,這位曾經在炒貨坊忙碌的青年,如今面容憔悴,眼中佈滿血絲。他的頭髮凌亂如雜草,汗水浸溼了額前的髮絲,緊緊地貼在面板上。原本整潔的衣衫此刻已變得破破爛爛,沾滿了塵土和血跡,幾處明顯的撕裂口彷彿在訴說著他們一路逃亡的艱辛。他的步伐沉重而踉蹌,每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但他的眼神中依然透著堅定和對長樂公主的關切。
長樂公主,這位金枝玉葉,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她那如絲般柔順的長髮失去了精心的梳理,隨意地披散在肩頭,幾縷髮絲在風中凌亂地飛舞。她的臉龐蒼白如紙,原本明亮如星的雙眸此刻充滿了恐懼和疲憊,眼眶紅腫,顯然是經歷了無數次的哭泣。她身上那件華麗的宮裝早已破舊不堪,裙襬處被荊棘和樹枝撕扯得破爛不堪,精美的刺繡也變得模糊不清,繡線脫落,彷彿是她破碎的心的象徵。她那雙小巧的玉足上佈滿了血泡和傷口,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鑽心的疼痛。
他們的出現瞬間打破了小鎮的平靜。街頭賣菜的大娘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那滿是皺紋的臉上寫滿了驚訝和好奇。她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秤桿懸在半空,忘記了放下,嘴裡喃喃自語道:“這是哪兒來的人兒啊,怎生得如此狼狽?”
揹著柴火的老漢也停下了腳步,他那被歲月壓彎的脊樑微微顫抖了一下,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李逸風和長樂公主,粗糙的雙手緊緊地握住柴火,粗糙的嗓音中帶著一絲疑惑:“莫不是遇到了啥天災人禍?”
街角玩耍的孩童們也停止了嬉戲,他們圍攏過來,睜著天真無邪的眼睛,好奇地盯著這兩個陌生人。其中一個膽子較大的孩子扯了扯李逸風的衣角,問道:“大哥哥,你們從哪兒來呀?”
李逸風儘量避開眾人好奇的目光,緊緊地握著長樂公主的手,艱難地挪動著腳步。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莫要多問,我們只是路過。”
長樂公主則將頭深深地埋在李逸風的臂彎裡,試圖躲避這些陌生的目光。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彷彿一隻受驚的小鳥。
他們走進了一家略顯破舊的客棧。客棧的大堂瀰漫著飯菜的香氣和人們的喧鬧聲。幾個粗壯的漢子圍坐在一張桌子旁,大聲地划拳喝酒。他們的臉龐被酒精染得通紅,笑聲粗獷而豪放。“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其中一個漢子扯著嗓子喊道,手中的酒杯差點被碰倒。
角落裡,一位老者正獨自喝著悶酒,眼神迷離,彷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的鬍鬚花白,臉上的皺紋如同歲月的溝壑,每一道都刻滿了故事。
櫃檯後面,客棧老闆正噼裡啪啦地打著算盤,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和不耐煩。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看到李逸風和長樂公主的模樣,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擠出一絲職業性的笑容:“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李逸風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住店,麻煩給我們一間乾淨的房間。”
客棧老闆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好嘞,小二,帶兩位客官去樓上的房間。”
小二應了一聲,領著他們上了樓。房間不大,但還算整潔。一張簡陋的木床擺在角落裡,床上的被褥看起來有些陳舊。窗戶旁擺著一張破舊的桌子和一把椅子,地上還放著一個洗臉盆。
李逸風和長樂公主走進房間,疲憊地癱倒在床上。長樂公主的淚水忍不住再次奪眶而出,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逸風,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