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提到皇帝,遲寬頓住,拉回了神智。
這話倒是不錯,他已經殺了一個人了,再把自己的皇子妃殺害,即便是因為皇室的顏面,父皇也一定不會輕饒他的。
他可不像老四,沒有顯赫的軍功加持。
“先饒你賤命,往後再慢慢收拾你。”
遲寬扔掉鞭子,轉過側門去了側殿。
褚瀾劫後餘生,癱倒在地,豆大的淚珠滾滾而落,哭出聲來。
她輸了,她又輸了,佈局數月,原以為能一舉扳倒褚若,讓她身敗名裂,誰知僅過去一個晚上,就被她破了局,還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現如今雲松已死,她再也沒了逆轉局勢的機會,人們只會記得雲松死前說的那些話,她的名聲恐怕是要毀了。
“褚若……我就是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皇帝聽聞了三皇子殺人的事,勃然大怒。
要把人叫過來問罪時,遲寬自己主動來請罪了。
“是兒臣一時失態,衝動之下殺了人,給皇室蒙羞了,兒臣自知有罪,請父皇責罰。”
說著跪下去,伏拜在地。
皇帝看他認錯得爽快,又如此誠心,再又想到他往日為人孝順寬厚,算是個不錯的孩子,滿腔的怒火頓時消了大半。
“你既知錯,往後就得改,你雖然是皇子,但也要遵守我朝律法,不可隨意殺人,朕若袒護你,如何面對天下臣民?”
老四還殺了國公之子呢,你不也說袒護就袒護,朝中那麼多大臣聯名彈劾,也不見你動老四一根手指,輪到我就得講律法了。
遲寬心下不服得緊,可終究不敢說出口,也不敢表現出來。
“兒臣明白父皇的苦心,兒臣願意承擔罪責。”
除了太子與老四,也就數這孩子成器些了,皇帝哪裡真捨得懲處?何況死的只是個小賤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糊弄糊弄也就過去了。
“你先起來吧。”
聽他口吻,似乎沒準備嚴懲,遲寬暗暗鬆了口氣,低眉順眼地立起身來。
“你就在這裡養馬半年,以示懲戒,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少給朕惹點禍。”
遲寬拱手應道:“兒臣謹遵教誨。”
老四殺了常國公世子才養馬半年,他就殺了個草民,也罰得這麼重,真不公平。
皇帝這怒火也消得差不多了,就擺了擺手,“回去面壁思過,還有,好好管教你的皇子妃,以後她若再敢惹事,朕將你跟她一起逐出皇室。”
“兒臣謹記。”遲寬答應著,退了出去。
皇帝為了挽回些聲譽,先對外宣稱雲松是個瘋子,其言不可信,後又下令任何人不得談論此事。
然而謠言一旦起來,想控制就難了,明著沒人敢談,私下還是嚼舌個不停,沒幾天就傳到了京城。
褚瀾憤恨不已,連續兩天失眠,怎麼都氣不過。
這天早上,她闖入褚若的臥房,罵道:“你這個毒婦!劊子手!連自己的朋友都能謀害,沒有人性!雲松好歹也與咱們一起長大,親如兄妹,你居然下得去這樣的手?”
褚若坐在桌邊用膳,溫懷公主也在,兩個人四隻眼睛看傻子似的,看著褚瀾。
“首先,”褚若擱下碗筷,用帕子擦了擦嘴,“下殺手的是三皇子,不是我。”
“其次,雲松是你的相好,跟我不過認識而已,壓根算不上朋友,更別提什麼親如兄妹了,我可沒有這樣的兄弟。”
“最後,人是你帶來的,也是你害死的,你才是那個毒婦,別自己罵自己,這個詞太重了不好聽。”
說到這裡,褚若歪了歪頭,露出笑臉。
“堂姐用過早飯了嗎?要不要坐下跟我們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