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未必是男,即便是,日後世子之位也與他無緣,何況立嗣之大事,要由家主與族中族老商議決定,不是你可以隨便議論的。”
這才剛進門呢,就打上爵位的主意了?喝了多少假酒啊,醉成這樣?
“是不是我可以議論,也不該由你一個婢子來指責,”沈嬋面腮一紅,雙目微微瞪圓,“奶奶,這就是你的人麼?如此沒規矩。”
“你都敢擅自定下靖安侯府的立嗣大事了,還有臉談規矩?”褚若本不欲同她計較,可忍耐也有個限度,“銀兒是在教導你,什麼事能談,什麼事不能,得虧在你面前的是我,若換了太太,已經掌嘴了。”
沈嬋下意識摸了摸面頰,咬著牙把滿腹怨念吞下。
褚若擺手道:“要敬茶就趕緊的,不然就回去。”
她強烈懷疑,沈嬋執意進來敬茶,是為了向她炫耀馮昭對她有多重視。
沈嬋端了茶盞上前,站著給褚若,褚若接了,但沒有喝,徑直放下。
這禮不倫不類的,頂多算是有個半全。
“妾身告退了。”
“去吧。”
小丫頭打起簾子,沈嬋辭了出去。
褚若讓人把餐桌挪回來,繼續用膳。
銀兒咕噥著罵道:“好不要臉,還妄想讓她兒子襲爵,做夢呢,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怎麼就擺不正位置了?”
“她敢有此論,是因為馮昭給她灌輸了這樣的想法。”褚若夾一筷子清炒筍絲在碗裡,低頭喝了口粥。
拾翠搖頭嘆道:“姑爺答應她的,至今沒一件兌現過,她居然也敢信。”
“她已沒有回頭路,除了相信,還能如何?”聽雨也跟著嘆氣,“自欺欺人罷了。”
入住東耳房後,沈嬋每日除了去馮夫人與褚若兩處請安外,很少出門,不論與家裡人,還是與下人,相處都算融洽,倒也安分。
但從她進府後,府裡和外面關於馮昭養外室的議論就沒停過,馮夫人壓制過,愣是壓不住,訊息傳開,沒多久整個京城都傳遍了。
族裡有人就在背後笑話馮昭,腿廢了,風流還不改,這就叫身殘志堅。
幾個族老臉上掛不住,氣呼呼來到侯府發了一通牢騷,要靖安侯夫婦對兒子嚴加管教。
“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怎麼說的?笑他‘身殘志堅’!我們幾張老臉,都沒處放了!”
馮夫人被鬧得頭疼,又小病了一場。
此事傳得沸沸揚揚,馮昭成天待在書齋,也不太出門了,然而儘管如此,去沈嬋那裡仍然去得勤,幾乎每天晚上都歇在東耳房,恩愛得緊。
靖安侯被兒子牽累丟了面子,暴跳如雷,把馮昭叫去,用鞭子抽了一頓,只因又恐他身子骨不好,給打壞了,並未抽得太狠。
因為惦記未出生孫兒,馮夫人氣歸氣,卻每隔幾日會往沈嬋這裡送安胎的補藥來,有些人見狀,私下也給她送些禮,巴結巴結她。
沈嬋感到受重視,非但沒被謠言影響,反而底氣更足,腰板挺得更直了。
銀兒知道有人給沈嬋送禮,氣得罵“勢利眼”,褚若卻不在意,只要沈嬋不生事,她就無所謂。
這日晨間,褚若來到西華堂請安,順便開了讓馮夫人還錢的口。
馮夫人當即暴怒:“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年前才虧了幾萬兩,家裡正值困難之秋,不替我分憂,還伸手向我要錢?一分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