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這廂,褚歡醒來後,非但不肯喝藥,還翻身起來,仍要往院子裡去跪著。
陳氏實在心疼得不行,說她既已誠心悔改,過去的事便不再追究了。
端國公也頗不忍心,只好揭過此頁。
褚歡含著兩包淚,哽咽道:“多謝爹孃寬諒,我明兒就去大哥大嫂那裡謝罪,祈求他們原諒,往後多做善事,為自己贖罪。”
“你能有這樣的心,母親很欣慰,”陳氏拍拍她的背,和藹地說道,“不過謝罪就不用了,他們什麼身份,你什麼身份,他們也受得起麼?”
她才捨不得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去向一個庶子低頭呢。
褚歡點了點頭,接過丫鬟手裡的藥來喝。
這天夜裡,衛清娥哭了整整一宿,完全沒有閤眼。
既是為失去的孩子而哭,也是為自己的愚蠢而哭。
“太蠢了,我實在太蠢了,竟然一點都沒察覺。”
這一年來,她一直在笑臉討好自己的仇人,如果孩子在天有靈,也一定會唾棄她的。
褚紀坐在床沿上,不聲不響地聽著她哭,直到實在被吵得耳朵疼了,才開口勸道:“哭夠了就歇歇吧,別把身體哭垮了,還要留著命報仇呢。”
衛清娥瞪著兩隻紅腫的眼,恨聲說道:“她有老爺太太護著,咱們如何奈何得了?怎麼報仇?”
“現如今跟她有仇的可不止咱們,”褚紀起身取來乾淨的繡帕,給她擦淚,“還怕沒有辦法?”
“你說二妹妹啊?”衛清娥稍稍止住了眼淚,說話一抽一抽的,“可是她再有本事,也鬥不過老爺太太呀,何況用不了多久,她就嫁人了。”
褚紀搖頭道:“大妹妹吃了這麼大一個虧,不會那麼容易放過她的,只要她出手,二妹妹就一定會反擊,咱們只需在旁看著,伺機而動。”
衛清娥半信半疑,思索了一會兒,腦子再次被悲傷佔據,又嚶嚶地哭起來。
翌日清晨,褚若將拾翠從後廊上調回,仍舊讓她做一等大丫鬟,並且給了五十兩銀子作為獎賞。
見抬翠那條瘸了的腿突然間就好了,銀兒感到稀奇,私下問她怎麼回事。
拾翠笑道:“我是裝的,小姐並沒真的虐打我,那天是我跟她一起演戲呢。”
“原來是這樣!”銀兒恍然大悟,同時也心安不少。
這幾天她一直戰戰兢兢的,擔心哪天自己不小心惹惱了小姐,也遭毒打,聽說是演戲,才反應過來是自己誤會了。
“小姐也太聰明瞭,你說她怎麼就料到大小姐還會來找你呢?”
拾翠感嘆道:“我也不知她怎麼料得這麼準,著實是厲害。”
褚若在裡屋聽見兩人對話,搖著頭笑了笑。
褚瀾就住在褚歡的院子裡,在搜府的命令下達後,肯定會攛掇褚歡嫁禍她,而不管嫁禍這招是否成功,褚瀾都是得利者。
不過當然,她無法預料褚歡一定會按照自己的謀劃走,不過是賭一把罷了。
至於如何猜到褚歡是去年給雪球下藥的幕後主使,也很簡單,誰得利,誰的嫌疑便最大。
因陳氏已解了禁,故而洗漱完畢,用過早飯,褚若就照常來到上房請安。
褚歡染了風寒,躺在床上,陳氏剛去看了她,從棲梧園回來,心情不佳,所以看到褚若就來氣。
“你姐姐病了,也不瞧瞧去,還出來亂晃,我要是你,早過去賠罪了。”
褚若無語至極:“您老大不小的了,也講講道理行不行?做錯事的又不是我,憑什麼又是我去賠罪?她害得大哥大嫂沒了孩子,怎麼不見她去賠罪呢?”
陳氏怒道:“去給一個庶子賠罪?端國府從來沒有這樣的規矩!”
“庶子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