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服咒靈玉的過程很快,也就短短几秒而已。夏油傑面不改色,甚至還有餘力,調動面部的肌肉,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不是還有一顆嗎?繼續吧。”
五條悟握緊手中的咒靈玉,卻沒有像剛才那樣直接摁進夏油傑的嘴裡。
夏油傑的姿態並不狼狽,相反從容的很,只是再怎麼從容,六眼也能察覺到這個過程給夏油傑帶來的痛苦。
蓬勃的怒氣,就像是被針扎的氣球,很快就一瀉千里。
對著夏油傑,他總是沒有辦法狠下心。世界已經對夏油傑這麼殘酷了,五條悟怎麼還能做這痛苦的推手。
有些人的決心就像是沙子,不用風吹,不用走兩步,自己就散了。
既然下定決心斬斷彼此之間的羈絆,既然狠心的扔下了自己,去追求自己的大義理想,為什麼把自己過的那麼狼狽呢?
五條悟知道即使是把這些質問說出口,恐怕也只能得到夏油傑避重就輕的藉口。“你這個邪教教主,真是不及格,那些爛橘子要過的比你滋潤很多倍。”
不明所以,但是五條悟的態度有所鬆動,夏油傑在心底也鬆了一口氣。他沒有預料到自己味覺失靈這件事,讓五條悟如此生氣。五條悟生氣的原因,也沒有辦法深究下去,那些柔軟的溫暖的情緒,只會成為自覺悟的阻撓。
“嘛,無所謂,畢竟就普世價值來說,我也算作是罪孽深重吧。”夏油傑眉眼柔和,彷彿批判的不是自己一樣。
五條悟很少會感覺到無奈,他一出生就立於咒術師的頂端,擁有極端強大甚至可以輕易摧毀一個國家的力量。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就像是一個輕鬆愜意的遊樂場一樣,他可以隨自己的心意改變它的樣子。
但是此時此刻,面對夏油傑這個人,他卻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
五條悟垂下頭,將臉貼在夏油傑的脖頸上,屬於人類的熱度透過面板傳遞過來,清淡的檀香包將他整個人包裹住。
一顆心像是泡在用青草熬成的溫水中,既溫暖又苦澀。“什麼時候的事?”
帶著點熱度的呼吸,吹拂在自己的鎖骨上,頭髮也是毛茸茸的,帶來一片片的酥癢。談不上什麼舒服不舒服,但是有很強的的異物感。
夏油傑知道五條悟說的是他味覺失靈的事,“也沒有很久,兩三年的事。”
“真是狼狽啊,傑。”五條悟沒有抬頭,他安靜的靠在夏油傑的脖頸裡。遠遠的看著兩個人的姿勢像是一個親密的擁抱。
夏油傑抬起手,猶豫了片刻,輕輕的放在了五條悟的背上。他微微的側過頭,鼻尖埋進那蓬鬆柔軟的頭髮中。
還是他們在高專時,使用的那一款,甜甜的橙子的香味。
他像是一個獨自在荒原上走了很久的旅人,終於找到了一個安心的休憩之地,儘管知道這裡不久也會被風沙所掩埋。但是他太疲憊了,縱容自己片刻的沉浸在溫暖之中。
在熟悉的香氣中,他閉上了眼睛。
“現在,我有些感謝那個影片了。”夏油傑聲音裡帶著久違的輕鬆和笑意,如果沒有那個影片,他和悟也就只有那臨死前的匆匆一面。
因為見面而感到高興,但也正是因為這份歡愉,越發的對最終的離別感到痛苦。倘若沒有這份快樂,那痛苦也不會顯得那麼強烈。
但最終還是快樂的,因為不管多麼的痛苦,想要見你的心情自始至終一直如此強烈。
兩個人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的彼此依靠著,在這個安靜狹小的會議室,像是兩隻安靜舔舐傷口的野獸。
在這裡,在這一刻,沒有什麼詛咒師咒術師,沒有什麼大義理想,有的只是兩個彼此思念了很久的人。
在最終的決戰之前,讓我再感受一次你的體溫,讓我再聞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