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月藍星,墨灑大地。
星城的點點家火,與這壓抑的氛圍構成了一幅黑白水墨畫。
已是深夜子時,余文瑞的房中還點著一根蠟燭,他獨自坐在桌邊,不時輕拍腰間。
今夜他特地支開餘子博的母親,就為了等一個人。
他不知道那個晚輩說的晚上來拜訪是玩笑還是認真的,但是他不願意放棄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只要能確認兒子現在生活的還好,他也就知足了。
自從那次兒子遭遇追殺之後,他就格外關注江城學宮的資訊,他好幾次差點沒忍住,就想前往學宮看看兒子,好在丫鬟回來告訴他,少爺在學校還好,身體也康復了不少,他才稍微放下心來。
然而沒過多久,學宮又有訊息傳播開來,說學宮裡有邪教組織成員進入,掠走了幾名學宮學生,他當時心裡就咯噔一下,後來去學院詢問,正式確定了,失蹤的人中就有自己的兒子,他當時在江城學宮門口破口大罵,罵累了就在大門口睡著,醒了就接著罵。
連續三日,沒有一個學宮負責人出來制止或者解釋,更別提賠償什麼了。
最後帶著沉痛的心情獨自回了星城,他不敢表露自己的傷感,在餘子博媽媽問起後,也只說勉強說了句“挺好的”。
從那之後,他很少主動向周圍的人炫耀自己有一個修仙的兒子,也會在只有自己一人的時候,如今日這般,點根蠟燭,獨自坐在椅子上發呆。
余文瑞回過神來,長嘆一聲,正準備吹滅蠟燭休息,房門前突然多出一人。
此時來餘府的蘇回,特意讓曌關閉了“蜃光”,余文瑞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回憶一下子回到了半年多以前,當時深夜他開門,一個赤裸的男子就站在他房門之前。
“伯父,好久不見。”
蘇回清脆的聲音將余文瑞的思緒拉了回來。
余文瑞顫抖著起身,伸出手,搖擺著身子走向蘇回,想要抓住對方。
蘇回微愣片刻,輕輕握住了對方顫抖的手。
“長夜漫漫,伯父我們坐下聊。”
蘇回輕拍了拍余文瑞的手背,走向了茶桌,此刻兩人身份像是對換了一般,余文瑞成了那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蘇回成了飽經滄桑歸來的中年人。
余文瑞跟在身後,如同提線木偶一般,緩緩坐下。
看著蘇回自來熟的倒著茶水,余文瑞沒忍住問道。
“我兒子我兒子當初是被你掠走的嗎?”
他其實最開始不敢肯定,但是剛剛看到對方面孔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一個月前諾亞部分通緝令公佈的畫像傳到星城,其中一幅與此刻眼前之人一模一樣。
哪怕他此刻確定了,問出這句話也是鼓足了莫大勇氣,因為他聽說諾亞的人都十分殘暴兇狠,自己說出這話,對方可能會直接暴起殺死自己,而作為修行上毫無建樹的自己,那就如同一隻螞蟻,根本無力抵抗。
蘇回端著水壺的手一滯,奇怪的看向余文瑞。
“算是吧,子博現在在山城學宮修行呀,你不知道嗎?江城學宮太危險了,我不敢把他留在那,他最近一直沒回來嗎?不應該呀,怎麼的也該給你們寫個信啥的吧,這孩子真不懂事。”
余文瑞聽著蘇回輕描淡寫的話語,半天才反應過來。
“我兒子在山城學宮?”
“對呀,當初我去江城了一趟,為了防止幾個朋友後續會被繼續追殺,我就帶他們去了山城,山城學宮的掌院是我師傅,所以你不用擔心他們的安全,你要是想他了,有時間可以去山城看他的。”
余文瑞還是有些半信半疑的說道:“山城學宮的掌院怎麼會是你師傅呀,傳聞你不是諾諾亞的”
“噢,這個就說來話長了,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