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宇哽咽著說:“欣怡,我幫你擦點酒吧,昨天你給我的酒還剩不少。”說罷,浩宇那顫抖的手緩緩伸進旁邊的稻草下面,摸索幾下,小心翼翼地拿出裝酒的小玻璃瓶。瓶子在他掌心穩穩安放,剔透的玻璃上映著他滿是關切的眼眸。他湊近欣怡,學著昨晚欣怡的模樣,用食指輕輕蘸了蘸瓶中的白酒,那白酒在指尖掛著,宛如一顆晶瑩的露珠,隨後,他屏住呼吸,極其輕柔地將蘸了酒的手指觸碰在欣怡淤青的後背上,輕輕塗抹開來,動作輕得不能再輕,彷彿害怕稍一用力,就會弄疼眼前這個讓他滿心憐惜的小女孩。
兩個孩子身處這略顯侷促的空間,懵懂的心悄然萌動,對彼此產生了強烈而純真的好感,那是一種未經世事雕琢的情愫,宛如春日田野裡剛冒頭的嫩草,怯生生卻又滿是生機。擦好白酒,欣怡慢慢放下後衣襟,帶著幾分羞澀與拘謹,轉過身時,臉頰已然像熟透的紅蘋果般羞紅一片。她猶豫一下,伸出手說道:“浩宇!把酒給我!我來把你身上的傷也擦一點白酒吧,你早晨應該還沒有擦吧?”
浩宇聽後,輕輕點了點頭,臉上還掛著未散盡的擔憂,隨即將白酒遞到欣怡手中。欣怡接過瓶子,微微彎下腰,目光緊緊鎖定在浩宇肩膀的淤青上,手指蘸酒,一下又一下,仔細地塗抹著,那認真勁兒好似在完成一件無比重要的大事。值得慶幸的是,浩宇的肩膀淤青比昨天看上去好了些,顏色淡了些許,邊緣也沒那麼觸目驚心。至於他膝蓋上與手上的傷口,經過這幾日休養,早已結痂,痂面透著健康的黑褐色,乾乾爽爽的,所以無需再用白酒擦拭。
欣怡蓋好玻璃瓶的蓋子,將瓶子放在一邊,轉身面向竹籃。竹籃不大,裡面正躺著三個黃白相間的麩子面饅頭,她拿出兩個饅頭塞到浩宇手上,嘴裡說道:“浩宇!這兩個饅頭,你現在吃一個,晚上再吃一個!這樣你早晚都能吃到東西了,晚上我沒辦法給你送吃的。”話語間滿是遺憾與不捨,眼神裡卻透著對浩宇滿滿的關懷,像是要用這兩個饅頭,護著浩宇度過這一整天的飢餓。
浩宇腹中早已飢腸轆轆,腸胃在肚子裡不斷抗議,發出陣陣咕嚕聲,彷彿在催促他進食。但當他瞧見欣怡從那簡陋的籃子裡,小心翼翼地拿出僅有的三個饅頭,還毫不猶豫地遞過來兩個給自己時,他瞬間就明白這三個饅頭對欣怡的重要性。在這艱難時日,物資匱乏至極,這三個饅頭,想必就是欣怡從破曉到黃昏,一整天賴以支撐體力的全部口糧。要是自己心安理得地吃下兩個,那欣怡就只能靠著區區一個饅頭熬過這漫長的一天,一想到這兒,浩宇心裡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滿是不忍與心疼,他怎忍心讓欣怡這般委屈自己、省下吃食來照顧他呢?念頭剛轉完,浩宇便趕忙伸出手,把多出來的那個饅頭又推回到欣怡面前,神色認真,話語誠懇地說道:
“欣怡!我吃一個就夠啦,要不了那麼多,你瞧瞧我,成天就窩在這個草洞裡,基本不用耗費啥體力,有一個饅頭下肚,對付這一整天那是綽綽有餘了。可你不一樣吶,每天都有幹不完的家務活,一刻都不得閒,耗費的精力體力多著呢,你最少吃兩個,才有力氣撐下來呀!”
“浩宇!你別跟我見外、客氣啥的!我有一個饅頭絕對夠了,這點苦累我扛得住,你別小瞧我。再說了,我晚上回去,家裡好歹還備著點粥能喝,雖說稀淡,好歹也能填填肚子、續續力氣,可你在這兒啥都沒有,所以這兩個饅頭必須得給你,你就別推辭了!”欣怡邊說著,邊又執拗地把饅頭推回給浩宇,那神情滿是關切與堅持,不容置疑。
兩個人就這樣推來推去,互相謙讓,來來回回,誰都不肯鬆口,誰都一心想著把更多吃食留給對方。到最後,對視間,兩個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欣怡輕笑著打趣道:
“浩宇!咱們可別再推啦,瞧瞧這饅頭,被咱倆這麼來回折騰,都快